“日本鬼子投降!”
“国军回来啦!”
……
原来欢天喜地老百姓在点燃鞭炮,还有人把脸盆拎出来大敲。狂欢大乱。座上看客措手不及,扭头门外,火花四溅,跑来个壮汉,来报喜:
“胜利
心情都很沉重。
“哈德门、三个五、双妹……”卖香在胡同口戏园子里外叫喊着。台上则是大袍大甲薛丁山与樊梨花在对峙。上场,切喜怒哀乐都得扔在身后,目中只有对手,心中只有戏。要教唱戏,不教戏唱。戏要三分生,把自己当成戏中人,头遭,从头开始邂逅。心底不痛快,还是眉来眼去对峙着,打情骂俏。……
就在急鼓繁弦催逼中,外面忽传来轰烈啪啪声响。
对拆中小楼和蝶衣,有点紧张。
“师哥,是枪炮声?听!”
“见不着?”
“死!”
“死?”
小楼非常伤感:
“科班也得散。孩子没着落,们弟兄们该给筹点钱。”
斜晖下,四合院中,生过顿气之后,悄悄地老死。
顽皮但听教孩子们,浑然不觉。
小楼赶至蝶衣家。
在下午四点钟,蝶衣刚抽过两筒。小四给他削梨子吃。那鸦片神秘焦香仍在。梨子清甜正好解它。正瞥到帘下几上,那电话罩着层薄尘,太久没人打来,也根本不打算会接,那薄尘,如同给听筒作个妆。
蝶衣见小楼气急败坏:
虽是慌张,也不失措,不忘老规矩,照样没事人地演下去。
小楼跟着点子,也细听:
“不像。奇怪。”
众喧哗竟又响起。拆天似地:
“和平!胜利!”
蝶衣呻吟:
“才几天。还数落顿,不是说个月之内组好班子?不是?……”
生死无常。
哀愁袭上心头。心里很疼。情愿师父继续给他记耳雷子,重重。他需要更大疼,才能掩盖。小楼低着头,他也吃力地面对它。喉间疙瘩,上下骨碌地动着。蝶衣想伸手出来,抚平它,只见它嘀嘀咕咕地,挥之不去。——好不容易凑在块,是天意,是师命,他俩谁也跑不掉,好不容易呀,但师父却死!
下代孩子们都在后台当跑腿,伺候着已挣出身前程师哥们。这回义演,筹款子,好给师父风光大葬,也为这面临解体,树倒猢狲散末代科班作点绸缪——不是绸缪,而是打发。
“师父他——”
他忙抖擞:
“知道,咱先操操旧曲,都是老搭档——”
“见不着师父!”
蝶衣惊,梨子滚跌在地。他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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