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勖存姿。
不是为他钱。在他这次进医院之后,不再是为他钱。在银行现款已够念完剑桥,现在不光是为他钱,他是世上唯爱护人。
别问什是爱,不知道,勖存姿这样子无限给予,应是爱部分。
宋家明摇摇头。“你不知道人本性,人喜欢表演。你是个最好观众。你甚至懂得挑选堡垒。他钱花出去,总不能花得冤枉。”他微笑,“你鉴贫力满足他。”
说:“说不定他会送套梵高画,不多不少,十来幅,就那样随意地挂在图书室里。”
“但为什?”非常怀疑。
“不知道。人夹人缘,你们有缘分,他今年六十五岁,你才二十。”他耸耸肩。
“他六十五岁?”问。
“你没有看见他那部‘丹姆拉’车牌?CCY65——勖存姿65。至少六十五岁,那辆车是他六十五岁那年买。”
把面孔转向另外面。
,宋先生?”始终叫宋先生,而他叫“姜小姐”。
“聪慧?”他微笑,“你知道有种婴儿,生下来没大脑,在他们脑后打灯光,光线自他们瞳孔通过直射出来。现在人们捧这种缺乏脑子女郎为‘黄金女郎’,聪慧是其中之。”
至为震惊,凝视宋家明。“你意思是——你并不爱聪慧?”
他改变题目。“爱?什是爱?”他问。
老实答:“不知道。”
“姜小姐,你胃口很大。”
“剑桥市大蒜涨价,要负责,口气比胃口更大。”微笑。
“你现在仍是为他钱?”宋问。
不答。已经够有钱。要离开他现在可以马上走。但还有谁会来听倾诉?谁有兴趣再读长信中琐碎事情?他确已经年老。但他永远站在身后,当最需要他时候,他在那里。
年轻人。
他们应允如水般在嘴里流出来,大至婚姻、前途、爱情。小至礼物、信件、电话、约会。说过就忘记,切都是谎言,谎言叠上谎言,连他们自己脑袋都天花乱坠起来,像看万花筒般,转完又转,彩色缤纷图案,实则不过是小镜子里碎玻璃凑成图案——看得太多,听得太多,等得太久。次次失望。
想起这二十年生命——没有件真事。
“你应该知道。”家明说。
“不,不知道。”说。
“勖存姿爱你。”
“他?”笑,“宋先生,你太过分。”
“如果个人临死时想见是你,那他是爱你。”宋家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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