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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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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巴巴是誓愿此生不再坐下或躺下男子。他们日日夜夜站着,永远如此。他们站着吃饭,站着大便,站着祈祷、工作、唱歌,甚至站着睡觉。睡觉时以吊带托住身体,让身体重量仍落在双腿上,同时防止他们睡着后倒地。

如此久站五到十年后,双腿开始肿胀。不得休息静脉里,血液流动得非常缓慢,肌肉变粗。双腿肿胀,腿已不像腿,表面分布着许多静脉曲张瘤。脚趾头从厚而多肉脚挤出,像大象脚趾。接下来几年,双腿会愈来愈瘦;到最后,只剩下骨头和犹如薄薄涂上层皮,还有那像白蚁走过般萎缩静脉。

那份疼痛永无休止,非常人所能忍受。每次下压,都从脚下传来如钉刺、如矛戳痛。站立巴巴饱受苦痛折磨,但他们绝非静止不动。他们摇摆身子,轻柔舞蹈,不断左右换脚,凡是见过人都为那动作而着迷,如着迷于弄蛇人吹笛手部动作。有些人十六七岁就发誓如此苦行。他们受到某种使命驱使,就其他文化来说,同样使命驱使人成为神父、拉比、伊玛目①。有更多年纪更大男子遁世苦行,好为死亡和下阶段转世作准备。不少站立巴巴原本是商人,在遁世苦行之前,埋头追求欢愉、权力及钱财。有些圣人已走过其他种修行之路,娴熟自惩苦修方式,最后断然发誓要成为站立巴巴。还有些罪犯:小偷、杀人犯、黑帮重要人物,乃至退伍军人,誓愿承受无穷无尽苦痛以赎罪。

①imams,伊斯兰教中领袖之意,代表教长,即人和真主之间中介,有特别神圣意义。

那个大麻窝其实位于座庙宇后方,两座砖造建筑之间走廊。在庙字院墙内,有着永远不对外公开神秘花园、回廊及宿舍,唯有信守苦行誓愿人有幸见。那大麻窝有铁皮屋顶遮盖,地板铺石板。站立巴巴从走廊后扇门进入,其他人则律从街道尽处扇铁门进出。

来自印度各地和各阶层顾客,沿着走廊墙壁而立。大家当然都站着:在站立巴巴面前,从没有人坐着。铁门入口附近排水管装个龙头,供人在此饮水或弯身吐口水。站立巴巴从群人走到另群人,为顾客在漏斗状私土水烟筒里装好大麻,跟着大家起吸。

站立巴巴脸上因为剧痛而洋溢着光采。在不断加剧苦痛折磨中,他们每个人或早或晚终会达到光辉灿烂、超越至福境界。极度苦痛所造成光采,从他们眼中散发而出。从未在人类身上见到比他们受折磨微笑更明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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