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变得多疲倦,那些人已把他追逼得如此精疲力竭——他迈出每步都十分沉重,楼梯木板咯吱咯吱直响。他终于走进自己房间,把打火机打着,点燃写字台旁蜡烛。他动作完全是下意识、机械,就像他多年来习惯样:要坐下身来工作;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叹口气,因为以前他每次散步回来,总要带回段主旋律,他到家就得赶紧把它记下来,以免睡觉就忘掉。而现在桌子上空空如也,没有张记谱纸。神圣磨坊水轮在冰冻水流中停住。没有什事要开始,也没有什事要结束。桌子上是空。
[14]PallMall,伦敦条以俱乐部密集而著称大街。
但是,不,桌子上不是什也没有!件四方形白色纸包不是在那里让人眼睛亮吗?亨德尔把它拿起来。这是件邮包,他觉得里面是稿件。他敏捷地拆开封漆。最上面是封信。这是詹宁斯——那位为他《扫罗》和《以色列人在埃及》作过词诗人写来信。他在信中说,他给他寄上部新脚本,并希望他——伟大音乐天才能对他拙劣脚本多加包涵,希望能仰仗他音乐翅膀使这脚本飞向永恒苍天。
亨德尔霍地站起身来,好像被什讨厌东西触动似。难道这个詹宁斯还要讥诮他——个麻木不仁、已经死人?他随手把信撕碎,揉成团,扔到地上,踩几脚,怒声骂道:“这个无赖!流氓!”——原来这个不机灵詹宁斯恰巧碰到他那最深痛处,扒开他心灵中伤口,使他痛苦不堪、怒不可遏。接着,他气呼呼地吹灭蜡烛,迷迷糊糊地摸索着走进自己卧室,和衣躺在床上。泪水突然夺眠而出。由于激怒和虚弱,全身都在颤抖。唉,多不公平世界呵!被剥夺切人还要受人讥诮,饱尝苦楚人还要遭到折磨。他心已经麻木,他精力已经殆尽,为什此时此刻还要来招惹他?他灵魂已经僵死,他神志已经失去知觉,为什此时此刻还要求他去创作部作品?不,他现在只想睡觉,像头牲口似迷迷糊糊地睡觉,他只想忘却切,什也不想干!他——个被搅得心烦意乱、失败人,就这样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但是他无法入睡。他内心非常不平静,那是种由于心情恶劣而莫名不平静,满腔郁火就像,bao风雨海洋。他会儿从左侧转身到右侧,会儿又从右侧转身到左侧,而睡意却愈来愈淡。他想,他是否应该起床去过目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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