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碎,可卡伊斯呢,还是对父亲充满无条件信任,高高兴兴地用胳膊搂住巴巴·阿尤布脖子。直到巴巴·阿尤布把他放到屋外,关上大门,这孩子才意识到有不对劲地方。巴巴·阿尤布站在屋里,两眼紧闭,泪水汩汩,背倚着大门,任凭他心爱卡伊斯挥动着两只小拳头,在门上捶啊,砸啊,哭啊,叫啊,求巴巴·阿尤布让他回屋,可巴巴·阿尤布还是站在那儿,嘴里咕哝着:“原谅,原谅。”大地震动着,那是魔王脚步,儿子尖叫起来,地面再度震颤,波又波,那是魔王正在离开马伊丹·萨卜兹,直到它完全消失,大地才最终恢复平静,整个世界鸦雀无声,只有巴巴·阿尤布仍在哭泣,仍在求取卡伊斯原谅。
阿卜杜拉,你妹妹已经睡着。拿毯子给她盖上脚。对,很好。也许也该停下。不?你想让接着讲?真吗,儿子?好吧。
讲到哪儿?噢,对。接下来是四十天居丧期。每天都有邻居来家里送饭,和他们起守夜。人们有什就送来什——茶叶、蜜饯、馕、杏仁——还有吊唁和同情。巴巴·阿尤布甚至连个谢字也不说。他坐在角落里哭泣,眼泪流成河,好像要以泪洗村,结束这阵子干旱。可你怎敢让他所受痛苦和折磨,也降临到这些最卑贱人身上。
几年过去,干旱还在持续,马伊丹·萨卜兹跌入更为严重贫穷。有几个襁褓中婴儿死于干渴。井里水位下降得更低,而河水已经断流,它不像巴巴·阿尤布苦水河,还在日复日地不断上涨。他在家里已形同废人,不干活,也不祷告,几乎不吃东西。妻子和孩子恳求他,但没有用。剩下两个儿子不得不接手他农活,而巴巴·阿尤布每天什也不干,只是坐在自家田地边上,副孤单而纠结模样,呆望着群山。他不再和村里人讲话,因为他认定别人在背后说他闲话。他们说他是个懦夫,拱手交出自己儿子;还说他是个不合格父亲。真正父亲会与魔王搏斗,会为保卫家人而死去。
有天晚上,他对妻子提及此事。
“人家没说这种话。”他妻子答道,“谁也没觉得你是懦夫。”
“能听到他们说。”他说。
“你听到是你自己声音,当家。”她说。可她没告诉他,村里人确实在他背后说着闲话。但他们说是他八成已经疯。
后来有天,他给大伙个证明。他在黎明起床,没有弄醒妻子和孩子们,往粗麻布口袋里装几块碎馕,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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