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入草丛中。
帕改而向刘金福询问。刘金福沉默会,摇头说:“自家掉下来,骑铁马赴不急转弯,撞上桥掉下来。”说罢,他不再说话。
这沉默不是肯定,反而挑衅帕感受。要等答案来,不如去找答案。他顶着床回到桥上,把那台铁马翻翻,它那破,伤痕多得秤斤算,看不出端倪。他走上桥面观察,从五公尺地方跌落,大概也要有本事才没毙命。但是桥头另边聚集几位群众,帕走过去询问,或许有眉目。
“紧走,有大尾来。”桥下传来声响,是跑掉带路青年喊。他渡过河而身湿淋淋,对桥上人喊数次,还抛石头通报。
那群人除个穿日本军服坐在桥栏杆,其他站桥上,盘查三轮车、牛车与巴士上人士,凡有外省人即殴打。整个早上,那些警察不是困在派出所据点,忙着与另群民众对峙,不然就是弃械而逃。街上人对动乱似乎习惯,焚烧房子、死亡与随之而起零星械斗,那像热闹庙会活动,而非死亡挣扎。而桥头是交通动脉,在此绝对可以找到仇家,即使你们不认识。
那群人即使没听到桥下警告,也瞧到帕来。他们看到桥那头有个人衫服脏破,步伐傲慢,头顶纸船。船上有两只牲畜,只是纸糊猪,只是纸扎公鸡。船上躺个稻草人,头发却是真。船舷边挂着竹管做脚踏车,金属漆上得栩栩如生。他们只能这样想,那是拿给丧家烧,不然怎可能整套顶在头上。帕来到时语气平静,不带怒气,问是谁把他祖父打伤后推下桥。他们不敢回答,眼睁睁看着那条船多具体,多可怕,像是刚从南崁溪捞上来,滴着河水与血水。河水是刘金福泪水,他哭着喊,泪水从脸上滑落,从床缝渗下来,大部分流泻在帕头上。“遽遽走。”刘金福尽力嘶吼,叫那群人快逃,但声音如此不堪,再大声也只有帕听懂。
帕会杀人。刘金福改而求帕,呼喊帕小名开始:“‘尚风牯’,停下来。阿公拜托你莫动手。”
帕动摇,好久没听刘金福这样叫。“尚风牯”意思是像风流动小孩,这是贱称,意谓小男孩难养。这是他小名,但没有彻底动摇他。帕个前去,抓住其中胖子,扭着领子,举起后丢下。
胖子重重跌落地上,木屐发出巨响。那木屐俗称“男子汉”,较厚实,通常是迌人、总铺师或沙西米店师傅才穿。“男子汉”笨拙,跑起来慢,打人却很实用。胖子落地,趁势拿它,狠狠敲帕膝盖。
帕料想不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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