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会讲真心话。”
“试试看,会塞死你嘴巴。”
现在“死道友”再次分裂,祖母和护腰阿姨宣战,因为后者要,bao露回收阿姨兼差妓女底细。可是内心想同时也种下疙瘩是,原来从来没有活得很好这件事,不单是事,像传染病,最常染病是关心人。这疾病解药在哪儿?如果有话,是从厕所扶出来祖母,爱是她宗教,爱会传染,她最想治愈她身边人。但是老是好不起来。
现在无法在自己情绪里打转太久,问题越抓越痒,想帮助祖母
下去。护腰阿姨说,祖母不是不能临时做证,而是年纪大不能随兴表演缩骨功,害孙女官司不乐观,这就叫老糊涂。转身进入厕所,看见祖母哭,泪水流下脸庞,默默承受,不回击,仿佛她正承认她是压垮最后根稻草。出声反驳,阿婆尽力,但讲完这句就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尽力?”护腰阿姨对说,“那你有尽力活着吗?活得像鬼样,要大家拉你把。”
“有。”努力回答,突然觉得空虚。
护腰阿姨出现厌世脸,摇摇头,她说已经变成鬼还不自知,只要独处,不是把指甲抠不停,抠伤用透气胶带裹得像是电火球;不然就是大力打头,用力扯头发,像是拔杂草。有时分明就站在大家面前,但是眼睛睁得大大,灵魂不在场,令大家尴尬。她说,被欺负没错,爬不起来绝对是自己错;“死道友”受限祖母规定不能跟明讲道理,只能在日常做些看起来很没用事,比如讲笑话逗,比如上厕所太久她们要猛敲门,就怕想不开,牵手过街习惯是怕突然冲去快车道给车撞,这都是加入女人团之后由祖母制定。
“讲起来,你阿婆表演失败,是你把她害惨。”护腰阿姨说。
“这怎说?”
“你常常失眠,半夜起来在游泳池家像鬼样踅玲琅(绕圈子),你阿婆吓到,听到你起床,目睭就瞪得大大蕊,怕你想不开z.sha。”护腰阿姨继续说,在开庭前晚,失眠症头又犯,祖母整夜不敢睡,身心累到无比,第二天哪有功夫把自己折进箱子里,“你绝望,把你阿婆也拖累。”她说。
祖母泪干,说:“你很会讲道理,但是都认为别人有错,自己没错。”
“讲到底,每个人都样,都认为自家是对,别人是错。”
“当然,每个人要讲真心话是很困难,因为真心话比较靠近恶魔,而不是靠近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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