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忽然打腰里掏出个小纸盒,从里边抽出根寸多长小细木棍儿,棍儿头顶着个白头。他举起小木棍儿,从上向下划,白头蹭衣褂,嚓地生出火来,把木棍儿引着,令街上众人大惊,不知怪人这小棍儿是嘛奇物。怪人待手里小木棍儿烧到多半,扔在地上,跟着从小盒再抽根,再划,再生火,再烧,再扔。就这连划十多根,表演完,嘛话没说,扬长而去。
从此天津人称怪人这种“划就着”玩意儿叫“自来火”。
怪人走后十天,又来到东门里大街上,换穿戴,领口那蝴蝶换只金色。他又掏出自来火,划着,可这次没扔,而是打口袋又掏个纸盒来,这纸盒比自来火那纸盒大号,上边花花绿绿印些外国字。他从盒里抽出根,这根不是木棍儿,而是小拇指粗细大小白色纸棍儿,他插在嘴上,使自来火点着,街两边人吓得捂耳朵,以为要放炮。谁料他点着后不冒火,只冒烟,他嘬两口,张嘴吐出也是烟。人们不知他干嘛,站在近处却闻出股烟叶味,还有股子异香。去过租界人知道这是洋人抽烟。原来洋人不抽烟袋,抽这种纸卷怪烟,烟不放在腰间,藏在衣兜里。
从此天津人称这种洋烟叫“衣兜烟卷”。
这阵子老城东门里大街上天天聚着些人,有人就是等着看这怪人和怪玩意儿。可是他不常露面,露面就惹得满城风雨。天,他牵来只狗。这狗白底黑花,体大精瘦,两耳过肩,长舌垂地,双眼赛凶魔,它从街上过,连街上野狗不单吓得声不出,连几天不敢露头。
人要出头出名,就该有人琢磨。这怪人到底是谁,是真洋人还是冒牌货?不久就有两样说法截然相反。说,他家在西头,父亲卖盐,花钱不愁,近些年父亲总在南边跑买卖,没人管他,他特迷洋人,整天泡在租界里,举手投足都学洋人。另说,这怪人是地道洋人,刚到租界才年,觉得老城新鲜,过来逛逛而已,听说还会说句半句中国话。进而有人说这怪人是英吉利人,叫巴皮。
那时候,天津卫闹新潮,常有人演讲。讲新风,反旧习,倡文明。演讲地方在估衣街谦祥益对面总商会,主办是广智馆。天,总商会又有演讲会,先上来位先生站在台前,向台下边听众介绍位来自租界贵宾。跟着怪人出现,还是那身穿戴,脖子上蝴蝶又换成白底绿格。他上来弯下腰手撇,行个洋礼,说几句洋话。
下边个学生说:“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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