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把挎包放在柜子或椅子上,而是随手往地上扔,转身仰面朝天倒在床上,心中期待是对面楼顶上歌声飘过来。
尽管他歌是苦味,有时很苦,很苍凉,但很动情,他歌声还有种很特别磁性美,使心直走进他歌声里,天里积存在浑身骨节和肌缝里疲惫,便不知不觉烟般地消散。不仅如此,他歌还常常会给端起水酒里添上点儿滋味,感染得和家人亲热时多些爱意与缠绵。最令惊奇是,他歌还像精灵样钻进笔管里。白天在单位不能画画,下班在家便会铺开纸,以笔墨释怀。这时发现笔触与水墨居然明显地多些苦味,很像他歌里那种味道。歌声能够改变画意吗?当然不是,其实这种苦味原本也潜在心底,只不过被他歌声唤醒罢。为此,非但没有去抵制他对影响,反而喜欢在他歌声中作画。
天,被他低沉而阴郁歌声感动,种久违冲动使急急渴渴在桌案上展纸提笔,以充沛水墨抹上大片厚厚阴霾。然而,他浓重低音并不绝望,时而透出种祈望,于是笔下阴云在相互交错中不觉地透出块块天光。情不自禁,还在云隙之间,用极淡花青点上薄薄蓝色。这是晴空颜色,但它又高又远,可望而不可即。这是无限希冀之所在,块极其狭小安放遐想之地,却又朦朦胧胧,远如幻梦。
后来,他声音转而变得强劲。那种金属般磁性音质渐渐有力地透露出来。这瞬,看见在画面云天上,飞着几只乌黑大雁,它们引颈挥翅,逆风而行,吃力地扇动着翅膀。在画这些顶风挥舞雁翅时,好像自己臂膀也在用力,甚至听到这些大雁与强风较劲时肩骨发出咯吱咯吱声。忽然想,这苦苦挣扎却执意前行大雁所表现不正是切生命本质中顽强?
忽然彻悟到,人力量主要还是要在自己身上寻找。别人给你力量不能持久,从自己身上找到力量,再贯注到自己身上,才会受用终生。
也许为此,这样题材画不止次地画过。奇妙是,每次画这些逆风大雁,耳边都会幻觉般地出现那天听到歌声来。
个人生活段时光是和他歌声在起。
很幸运。因为那是生命中极度贫乏段日子。
和歌声在起是奇妙。它与似伴相随。
它进入生活时,是随意、自由、不知不觉;它走出空间时,也随意而自由,像烟般地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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