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她……她不会再恨谁。别人也别恨她就是。”桃儿说到这儿,忽然平静下来。
“怎?难道她……”牛俊英说,“有点怕,怕她死。”
“莲心,要告诉你晚,你也别怪。你娘不叫来
牛俊英不觉叫道:
“娘为什不早来找?”
“还是你爷爷出大殡那天,你娘叫牛五爷带你走,怕待在城里早晚叫人知道。当时跟牛五爷说好无论到哪儿都来个信,可走就再没音信,谁知牛五爷安什心?这些年,你娘没断叫打听你下落。只知道你们在南边,南边那大,谁都没去过,怎找?你娘偷偷哭何止几百泡,常常早晨起来枕头都赛水洗过那湿。哪知你在这儿,就这近!”
“不,爹死后,才来。直住在上海呀……可你们怎认出来?”
“你右脚心有块记。那天你扬脚,你娘就认出你来!”
子直蹿起来。时她觉得这事可怕到可怕至极,直怕得全身汗毛都奓起来。“真?这不可能!爹生前为嘛个字儿没说过?”
“那牛五爷为嘛临死时告你,跟你合上虎符人说嘛都让你信?你还说,骗你都信。可为嘛骗你?倒真想瞒着你,不说真,怕你受不住呢!”
“你说,你说吧……”牛俊英声音也哆嗦起来。
桃儿便把莲心怎生,怎长大,怎丢,把香莲怎进佟家门,怎受气受欺受罪,怎掌家,说。可说起这些往事就沉不住气,冲动起来不免东岔西岔。事是真,情是真,用不着能说会道,牛俊英已是满面热泪,赛洗脸似往下流……她说:
“可怎到牛家来?”
“她在哪儿?”牛俊英“唰”地站起来,带着股热乎乎火辣辣劲儿说,“去见她!”
可是桃儿摇头。
“不成?”牛俊英问。
“不……”桃儿还是摇头。
“她恨?”
“牛五爷上二少爷和活受贼船,就是他造假画坑死你爷爷。你娘要报官,牛五爷来求你娘。你娘知道牛五爷人并不坏,就是贪心,给人使唤,也就抓这把柄,给他大笔钱,把你交给他,同时还交给他这半个虎符,预备着将来有查有对……”
“交他干嘛?你不说是丢吗?”
“哪是真丢?是你娘故意散风,好叫你躲过裹脚那天!”
“什?”这话惊得牛俊英第二次打椅子蹿起来,“为什?她不是讲究裹脚吗?干什反不叫裹?不懂。”
“对这事,直也糊涂着……可是把你送到牛家,还是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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