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对她说：“
跟他说，有
天，们也许会穷得没有钱。他就做船夫，就做船娘。锦儿，那时候儿，你就已经嫁
人，有七、八个孙子。们家有老朋友来，就到你们家去借只鸡，回来杀鸡预备酒，请朋友吃饭。你觉得怎
样？”
锦儿说：“少奶奶，您真会开玩笑。人不穷
时候儿，说说过穷日子开开玩笑，倒是满好玩儿。”
荪亚解释说：“她说这话是因为他要去做官儿，说不能，她才说。”
木兰说：“不是，是问你想做什。”
荪亚说：“来告诉你要干什。是要‘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在办公室，闲谈，看报，喝茶，在几件公事上签名。当天和尚撞天钟，大家都是这种态度。父亲若是在官场，大概还会有升迁。若是只凭自己，最后顶多做到个科长，辈子向人磕头作揖，来保持个位置而已。是决没有那种耐性。野心、权力、成功——这些个都和无缘。妹妹，恐怕你是嫁个没有雄心壮志男人哪。”
木兰说：“想咱们也不会挨饿。你若真这样儿想，也不会怪你。早就看出你厌恶官场。那就不要跟官场接近，不要受官场污染。父亲常说：‘正道而行，邪恶不能侵。’最好，内衣清白，外穿布衣，也胜似内衣污秽，外罩绸袍。”
在中国“布衣”是表示远离功名利禄隐士生活。木兰停停，突然又说：“三哥，要问你个问题，你要不加思索，立刻回答。”木兰有时候儿还叫她丈夫“三哥”，是种半开玩笑式称呼，因为这叫可以唤起幼年甜蜜回忆。
“什问题？”
“比方天，咱们穷，就像牛家样，你在乎不在乎？”
“那怎会呢？”
“谁也不敢说。并不是说愿意过穷日子。可是有事情是由不得人。你怎样？在乎不在乎？”
“只要你这样相亲相爱，穷，也不在乎。你真怪，老有这种怪想法！”
木兰说：“想这是受父亲影响。每逢他说出家当道士，就害怕，后来也听惯。但是，也可能。到西直门外头看见那些船夫，心想应当像他们样。咱们也应当有那条船。你想象下儿，有朝日，堂堂曾少爷成那个船夫，，这位姚家千金小姐，成个船娘！大脚片子正好站在船上撑船！给你洗衣裳做饭，很会做菜呀！”
荪亚说：“你真是异想天开。”他笑得声音好大，那边屋里锦儿进来说：“你们笑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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