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家在苏州胡同,靠近使馆区东交民巷,以前洋人住过,房子已经按照洋房修改过,有电灯,怞水马桶,电话。四合院里四面屋子,都由增加封闭走廊连接起来,所以在冬天,由这边房子到那边房子,不必走到外面去。东房用做书斋,由北边通往北房,北房由怀瑜妻子和孩子们住。莺莺在西边有个独院儿,微微靠后,在他妻子住房子后面,有个四扇绿平门通过去。她那院子中间有个喷泉。他和莺莺新近才搬进这所新宅子。怀瑜把太太和姨太太屋子花同样多钱修理,家具格式也相同。饭厅在第二层院子里,全家在那儿吃饭。
床问题比吃饭更为微妙。中间第二层院子北屋,是怀瑜书斋,大客厅,平时用不着。那里有个小卧室,以前主人用做客房,浴厕俱备,不过怀瑜从来没在里头住过。他在每月日与十五日,住在妻子屋里,其余日子则都睡在姨太太房里。他太太带着最小那对双胞胎孩子住。怀瑜说他自己要安静才能睡。这种安排完全是怀瑜决定,大家谁都觉得满意。怀瑜太太,名字叫雅琴,对于这样名分上尊重,也认为可以。以前她听说丈夫要娶莺莺时,她已经做最坏打算,准备委屈求全,能太平无事就好。只要她能保住太太名分,能做孩子母亲,什都不争,什都可退让。
莺莺从姚家宴会回来,颇不满意。那是她在亲戚之间初次露面儿,宴会上别人对她看法,使她对姨太太地位,深深感觉到。不但太太坐上座,到场所有女人都对太太和太太孩子说话,对姨太太多少都有几分冷淡。木兰姐妹对她很客气,但是不热诚;而且在莺莺做对联惨败之后,木兰就不再和她说话,她只好和素云个人说话。她离开宴会时,心烦得厉害,自己都厌恶自己。妓女永远是孤立个人,不惯于适应家庭中复杂生活。她决定以后再不去参加那种性质宴会。
所以到家,她就进自己屋子,躺在床上,直躺个下午。怀瑜问她有什不对,她不回答。将近日落时候儿,她说她要在自己屋里吃。怀瑜决定不去理她,让她闷气自己消散吧。
仆人听说二太太身体不舒服,都来问候。厨子做特别菜送到她屋里来。
怀瑜个月以前回到北京租这栋房子时候儿,他带来牛家个仆人,姓梁,为人机警精明,年纪是二十五岁,现在来做门房儿。老梁在北京长大,深知他现在当这个差事性质。他和别仆人都知道主人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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