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得赶快呀。”
木兰进屋去，又穿
，想死，想人
热情生命，想毫无热情岩石生命。她知道这只是无穷时间中
刹那，纵然如此，对她来说，却是值得记忆刹那——十全十美至理，过去，现在，将来，融汇而为体完整幻象，既有
，又无。这个幻象，无语言文字可以表明。滔滔雄辩哲学家对此刹那意义，会觉得茫然，也会觉得穷于言词，无以名之，姑名之曰经验。夜，对人也并不永远是平静安谧，正如对草木岩石样，对不会做梦鸟兽昆虫样。民国六年七月十六晚上，在泰山顶上，对木兰来说，是特别使人心神不安夜。他们晚餐有四个菜：炒蛋、芜菁汤、藕片、香菇烧豆腐，小米玉蜀黍粥，馍馍。旅途劳顿，山中空气新鲜，大家都非常饥饿，几盘子菜都吃得精光。虽然食物并不精美，远寺钟声却使他们觉得此次晚餐风味迥异。饭后，又喝
极其清冽山泉茶。荪亚与立夫闲谈，谈论是关于在日本生活经验，然后就寝。
荪亚觉酣眠，鼾声大作，木兰瞌睡下儿，但又醒来，然后又打瞌睡。因为茶力量大为不同，直使她头脑清醒，不过腿和身子却睡得很甜，自己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在睡梦之中。她觉得，仿佛是半在梦境，直在费力解个巨大云雾般结，那是个谜，而那个谜是创造万物至上主宰。她正在费力想解开那个谜，阵山风吹过，撼动卧室窗子响，她又醒来。但是荪亚还在继续打鼾浓睡。
木兰被声音惊醒时，仿佛始终未曾入睡，睁眼只见灰白晨光，正从窗板缝中自外射入。她推荪亚说：“天有点儿亮！不能误看日出呀。”
荪亚说：“管他日出不日出！”转过身子去，又睡着。
但是木兰不能再睡。她听见厨房声音，听见火炉里柴火劈劈拍拍响，水杓儿在水缸上磕碰声音。她起来，用脚尖儿轻轻走到邻近屋里去，看见桂姐还和孩子起睡，她把她们叫醒。再回到自己屋里，点亮油灯，自己梳头。看表，原来才两点五十。
她穿好衣裳，直等到又困倦起来，这时厨房用人来敲门。在门外说：
“老爷，太太，起来吧！不然就赶不上看日出。”
木兰把荪亚叫醒，打开门。阵子凉气冲进。鼻子闻起来，和别处空气完全不同。她看见立夫已然穿好衣裳，正在院子里站着，往厨房里看。
木兰说：“你起得这
早？”
“起来个钟头。天冷，睡不踏实。他们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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