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从隔壁屋里听见儿子说话,进来在他头上打巴掌,大声喊说:“要撕你嘴,你乱说话!”
木兰说:“不要这样。让他说。你看准那是老爷吗?”现在丙儿迟疑支吾起来。“不知道。觉得是看清楚。
看见他们走进家饭馆儿。只看见老爷后背。”
“他看见你没有?”
“没有。他们在街上靠近饭馆儿地方走,后来进去。”
过得不满足。你若想纳个妾,不反对,但是不要叫外头人笑你糊涂。”
荪亚心里向来没想纳妾,何况现在已经不流行纳妾,若是纳妾,会被人看做是老式男人。现在他这个家,他已经满意,只是他喜欢现代上海舒适生活而已。
来到杭州之后,他又开始称木兰为“妙想家”。现在他流露着爱意说:“妙想家,你想错。嫌杭州生活太无聊。这是真。只要到上海新鲜新鲜也就够。只是到舞厅坐坐。你知道不会跳舞。那有什害处呢?”
木兰回答说:“没有什害处。只是要你快乐。男人生而与女人不同。心里纳闷你是不是在中年荒唐起来?”
荪亚说:“那,就不到上海去——不然你陪着去。”
“你离他们多远?”
“就是几步。”
木兰觉得自己既不冲动,也不发怒,为什这个样子,自己也有点儿奇怪。恰好相反,她倒觉得松口
“你生意上有事,你还是要去。在家过这个日子,心里很满足。”
这次交谈之后,荪亚个月没到上海去,但是木兰却催着他去。他心里似乎有事,似乎做什都心不在焉,他太太是第个看出来;她虽然忧愁,但是没说什。他常常在商店里,回家回得晚,也不像以前带着阿通去钓鱼。在礼拜天或礼拜六下午,商店里无事可做,他常常个人出去,说是出去看朋友。木兰确信这必与女人有关,自己在心里思来想去,看看如何应付这个问题。问题是在于那是个什样女人。比如是个贫家之女,已经有孩子,毫无问题,她定把他们接到家里来。她在丈夫家中已然见过这等事,她知道怎办才对。并且她也自信自己妻子身分不会受什损害。也许情形不那严重,也许根本没有什事情。
天,丙儿说他在家饭馆儿里看见老爷和个时髦女人在起。木兰立刻紧张起来。
木兰喊说:“你乱说什?你真看见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什样子?”
丙儿说:“很年轻,很漂亮,很时髦儿,烫发,高跟儿鞋,像上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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