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力法伸手去抓枕边书,笑嘻嘻望着,说着:“游击队来,嗯,嗯,杀荷西,杀三毛,嘻嘻!”他又去抓床头小桌上闹钟,根本不知道在说什。
怔怔替哈力法包件荷西旧衬衫,慢慢走进罕地开着门家,将小孩交给他母亲葛柏。
“啊!谢谢!哈力法,说,谢——谢!”葛柏慈爱马上接过孩子,笑着对孩子说。
“游击队杀荷西,杀三毛,”小孩在母亲
路上只见军队开到镇上来,圈圈铁丝网把z.府机构绕得密不透风,航空公司小小办事处耐心站满排队人潮,突然涌出来陌生脸孔记者,像群无业游民似晃来晃去,热闹而紧张骚乱使向安宁小镇蒙上风雨欲来不祥。
快步走回家去,姑卡正坐在石阶上等着呢。
“三毛,葛柏说,今天给不给哈力法洗澡?”
哈力法是姑卡最小弟弟,长皮肤病,每隔几天,总是抱过来叫用药皂清洗。
“嗯!洗,抱过来吧!”心不在焉开着门锁,漫应着她。
慢慢穿过走廊,穿过嬷嬷们住院落,群小孩子正乖乖在喝牛奶,其中个沙哈拉威小人,上唇都是牛奶泡泡,像长白胡子似有趣,将他抱起来往太阳下走,面逗着他。
“喂,抱到哪里去?”个年轻修女急急追出来。“是!”笑着跟她打招呼。
“啊!吓跳。”
“这小人真好看,那壮。”深深注视着孩子乌黑大眼睛,用手摸摸他卷曲头发。
“交给吧!来!”修女伸手接去。
在澡缸里,大眼睛哈力法不听话扭来扭去。“现在站起来,乖,不要再泼水!”趴下去替他洗脚,他拿个湿湿刷子,拍拍敲着低下去头。
“先杀荷西,再杀你,先杀荷西,杀荷西……”
面敲面像儿歌似唱着,口齿清楚极,乍明白他在唱什,耳朵里轰声巨响,尽力稳住自己,把哈力法洗完,用大毛巾包起来抱到卧室床上去。
这短短几步路,竟是踩着棉花似不实在,脚高脚低,怎进卧室全然不知道,轻轻擦着哈力法,人竟凝呆。
“哈力法,你说什?乖,再说遍。”
“几岁?”
“四岁。”修女亲亲他。
“沙伊达来时候已经大吧?”
“她是大才收来,十六七岁罗!”
笑笑跟修女道别,又亲下小人,他羞涩尽低着头,那神情竟然似曾相识在记忆里掠而过,像谁呢?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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