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那端,帕吉鲁把树根盘几团灵芝斫去。灵芝是病征,这些家伙能截走养分,还好地面没有长出菇菌,要是这样,意谓地底树根腐烂。树洞内壁腐朽菌也慢慢被他刨净,露出鲜润,他拿火烧上几回,直到碳化结疤。那些拿锄头旁观男人,在古阿霞指挥下忙着把土锄松些,好让树根呼吸。帕吉鲁从寺院后方杂林砍竹子回来,固定茄冬,这样少说能挺得上些风雨。僧侣们端出茶水与绿豆糕,大伙都不客气地享用。古阿霞尚有些顾忌,不吃供佛或普度食品,如今肚子饿瘪,也就吃。
“他说,做竹架支撑,可以稳住树干。大家就尽量不要靠近它,让它多休息。”古阿霞帮帕吉鲁说话。
帕吉鲁动起嘴皮,古阿霞费心地读唇语,还贴过去听。她听到某种硬币与牙齿撞击,看到他泥污脸颊上有圈淡红痕印,显然那掌打下去时,硬币是搁在腮帮子。她有点想笑,勉强憋在心,嘴上频频说:“听不到,听不到你说。”
砰声,柴火又爆裂,群星火往外炸散。古阿霞吓得跌进他怀里,急着挣脱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幕。大家都笑,有个男人打圆场地说:“火光太抢眼,没看见发生什事。”
凌晨近四点,执掌课诵香灯师父敲起木板,庄严唱出《叩钟偈》以唤醒僧侣们到大殿做早课。钟声鼓响,比丘尼就着佛龛灯火,礼拜《法华经》为日常功
说。
“上人……”
“也不舍,但是仍学着放下,要是有人受伤,会更不舍。这棵树受到伤害,也是们共同修行。”
切陷入沉默,除消极地念佛号回向,已无作为。
古阿霞这时从地上跳起来,回头对僧侣们说:“他不是砍树,或许开始时看起来很像,但他在做更特别事,他帮树开刀,医某种病之类。”古阿霞结论让僧侣与村民感到不可思议。
“们会选在这盖精舍,多少也是先前长在这里美丽茄冬给因缘。前年开始,它再也不开黄绿色花蕾,果实没,叶子更是稀疏。这是自然法则,凡有生有灭。因此常抚摸这棵树,跟它说些话,希望减轻它痛苦。如果是这样话,要是树生病,怎医?”
“这很难说,朋友不会随便砍棵树,如果要砍,定有原因。医生打开病人肚子是残忍,但是有目,看他往树洞里劈便想到这点。”
“所以,你事先也不知道他要干吗?”
“是。”
“太奇妙,只有走在同条修行道路两人,才不需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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