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汁把刷子丢,爬出铁锅,抓着古阿霞手帮她算这辈子会生几个小孩。这是孩童游戏,被重重打手掌后紧握,算手腕上浮起几个小肉球。古阿霞玩过这游戏,永远看不出来自己或别人手腕浮出什暗示,可是总有人嚷嚷,他看到几个,好像手腕上装水晶球。这游戏令人乐此不疲是,古阿霞右手被打,下意识地握紧,等待小墨汁凝视之后大喊“你有五个小孩”──这数字从来没有相同。
“那会跟谁生?”古阿霞问。
“定要小心蜻蜓就是,”小墨汁抬起头说,“有些鬼会化成蜻蜓,跟蟑螂或蚯蚓交配,再飞到女生肚脐生卵,肚子里就有小宝宝。你要是发现蜻蜓,不要抓,用吹把它吹走,抓,下次它们来偷偷在你肚脐生卵,让生下来小孩有只眼睛变成白色。”
古阿霞凝视她眼疾,心想,小墨汁说蜻蜓故事,肯定有关她人生。古阿霞事后打电话向马海询问病因,得知那是先天性儿童白内障,开刀能治疗,但风险高,大部分人会选择跟眼疾共存。但是,当古阿霞静静看着那只眼睛时,有种奇特感觉,如果她不翻转故事,这故事会变成种罪恶与诅咒,成为跟随小女孩辈子恶魔尾巴。
“所以,你妈妈不小心抓到蜻蜓。”
山棱线发光,有十分钟无法聚焦在眼前美景,她发现,她有心事。
古阿霞第二天早晨回到澡堂打扫,那里水光四射。
阳光被地面积水反射在天花板,摇曳晃动。早来小墨汁把澡池木板拿出来,在铁锅里卖力地刷,声响扎实,天花板光纹随她节奏绽曳。古阿霞从池边探头,看她蹲在那,绛红衣服很显目。那是昨天遇到女孩,古阿霞记得她右眼蒙。这时,两只李斯晏蜓在澡堂飞来飞去,体侧有黄斑,在阳光下拉出无限延伸光丝般醒目。
“蜻蜓是鬼变,它们会在晚上等们睡着后来洗澡,”小墨汁见到古阿霞便说,“你不要去抓它们,用手抓会臭头。”
“不会去抓,蜻蜓这漂亮。”古阿霞负责刷木条,经过夜之后上头有层透明黏膜,有时得抓把盐巴去渍。
“知道她不是故意,有时候也很想抓蜻蜓。”小墨汁压低音量,说,“妈妈是莫兹桑,不过她不喜欢叫她妈妈,叫她莫兹阿姨,然后大家把叫来叫去就变成‘小墨汁’。”
“
“你会结婚吗?”
“不会。”古阿霞说得斩钉截铁。
“你会生小孩吗?”
“不结婚哪有小孩?”
“有人就是不结婚就能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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