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缪拉别说没有电子俱乐部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俱乐部,更何况这儿连电都没有。拉缪拉有铁匠铺和面包房,有几辆大推车和一口井,这些东西代表了拉缪拉科技的最高水平;任意难以抑制的愤怒有很大一部分源自她无法理解这鬼地方为啥这么落后。
任意的手腕上植入了一小块弹性视频板,能收到亚以太电视信号,可这完全没有让她高兴起来,因为电视上充满了让人兴奋得发疯的新闻,但都发生在银河系的其他地方,唯独和此处无关。电视上还经常有她母亲的消息,她撇下任意后跑去报道战争新闻,不过那场战争看起来不会开打了,就算开打,由于缺乏像样的情报搜集工作,风向也将大不相同。电视还让任意看到无数大冒险节目,里面有各式各样昂贵得难以想象的飞船互相碰撞。
村民完全被她手腕上闪烁的美妙魔幻图
球是在一个伏龙日下午四点半突然从一只巨蠼螋的肚脐眼里钻出来的。尽管亚瑟是久经风霜的老星际旅行家,想当初普通教育水平的物理学和地理学分数都不错,对这个说法颇为怀疑,但觉得和老唠叨巴格争辩纯属浪费时间,况且也毫无意义。
他叹了口气,坐下修补劈了刃、变了形的刀具。他必须要爱她,哪怕这会害死他或她或他和她也在所不惜。当父亲并不容易。他知道谁也没说过容易,但问题不在于容不容易,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当父亲。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从制作三明治里挤出来的每时每刻都耗在了她身上,陪她聊天,带她散步,和她坐在山坡上,望着太阳落下村庄所在的山谷,尽量了解她的生活,尽量解释他的生活。实在太困难了。除了几乎相同的遗传基因,两人之间的共同之处只有一颗石子儿大——更确切地说,只有翠丽安那么大,但两人关于她的观点略有不同。
“这是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任意在和他说话,而他一直没注意到——更确切地说,是他没有听出她的声音。
这不是她平时和他说话时怨毒而好斗的声音,而只是在提问罢了。
亚瑟惊讶地环顾四周。
她坐在茅屋角落里的高脚凳上,弓着背,膝盖并拢,分开双脚,黑发盖在脸上,眼睛看着双手捧着的什么东西。
亚瑟走过去,有点紧张。
任意的情绪变化非常难以预测,但迄今为止都在各种糟糕的情绪之间切换。恶毒的反责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变成自怨自怜,接着是长时间的阴郁与绝望拉锯战,其间点缀着忽然爆发的对无生命物体的无因,bao力行为和去电子俱乐部的强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