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抱歉,”她啜泣着说。
亚瑟走到任意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她没有抗拒也没有退开。这时亚瑟看见了她究竟在抱歉什么。
拉缪拉灯笼投下的一圈光线中躺着亚瑟的手表。任意用涂黄油刀撬开了后盖,齿轮、弹簧和杠杆乱七八糟地摊在桌上,她刚才一直在摆弄这些东西。
“我只是想知道它是怎么走动的,”任意说,“是怎么互相咬合的。我真的很抱歉!我装不回去了。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会修好的!真的!一定会修好的。”
第二天,老唠叨巴格过来说了许多鲍勃的事情。他邀请任意放开心灵,思考巨蠼螋那不可言说的神秘,以此帮助任意沉静下来。任意回答说根本不存在神秘巨蠼螋,老唠叨巴格变得非常冷淡,沉默半晌后说她会被投入世界之外的黑暗深渊。任意说好得很,她本来就是在那儿出生的。再一天,包裹送到了。
么有可能会……呃……我是说……”
“她生下我是因为我应该能帮她适应生活。那是我的任务。但我比她更不适应!于是她就一脚踢开我,继续过她的蠢日子去了。”
“她的日子蠢在哪儿?她成功得没法说了,对吧?她走遍时间和空间,亚以太电视网哪儿都有她……”
“蠢!蠢!就是蠢!”
任意转身继续奔跑。亚瑟跟不上了,他不得不坐下休息片刻,等腿部的疼痛渐渐过去,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脑袋里的骚动。
生活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
事实上,包裹送到的时候——送包裹的是个机器使者,伴着嗡嗡的机器人声音从天上落下来——带来了逐渐弥漫全村的一种感觉:生命未免过于丰富多彩了。
这不是机器使者的错。它要的只是亚瑟·邓特的签名或指纹,从后脖颈刮几个皮肤细胞也行,送完包裹马上就走。机器人悬在半空中等待,不明白周围的怨恨究竟因何而来。与此同时,克普又抓到了一条两头各有一个脑袋的怪鱼,但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那实际上是两条鱼从中间
一小时后,他瘸着腿走进村庄。天就快黑了。遇到的村民跟他说哈啰,但空气中飘荡着紧张的感觉和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气氛。他看见老唠叨巴格对着月亮扯胡子,这可不是好兆头。
亚瑟走进他的茅屋。
任意静静地趴在桌上。
“抱歉,”她说,“我很抱歉。”
“没事,”亚瑟尽量轻柔地说,“能……呃……聊聊其实挺好。咱们彼此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了解和理解,生活……呃……也不总是喝茶和吃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