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亚瑟·邓特说,“黑暗,没有光。”
有几件事情福特·大老爷直搞不太明白,其中之是人类为啥那喜欢不停表述和重复最最显而易见事实,比方说“天气可真好啊”,或者“你个子可真高啊”,或者“噢,天哪,你看起来像是掉进三十英尺深井里,你还好吧”。刚开始时候,福特琢磨出套理论用以解释这种奇怪行为。他认为,要是人类停止锻炼嘴唇话,他们嘴巴或许会自动封起来。经过几个月思考和观察,他放弃这套理论,转而接受套新解释。他认为,要是人类停止锻炼嘴唇话,他们大脑就会开始工作。过阵子,他也放弃这套理论,因为这种解释过于愤世嫉俗,阻碍他思路。另外方面,他觉得他还是挺喜欢人类,但他始终为人类感到近乎于绝望担忧,因为有太多太多事情他们毫不知晓。
“是,”他附和道
根小火柴。这个人不是沃贡人,但他对沃贡人知根知底,故而有理由感到精神紧张。他名字叫福特·大老爷[1]。
他环顾这间舱室,但能看见东西很少。小小火苗闪烁之间,形状古怪巨大阴影隐然跃动,但周围安静极。他暗暗地对丹特拉斯人道声谢。丹特拉斯人是个难以驾驭美食家群落,疯狂不羁但广受喜爱,沃贡人最近雇佣他们在远航舰队上负责供应膳食,前提是严格不成文规定:丹特拉斯人必须与沃贡人保持距离。
这倒是很合丹特拉斯人心意,他们喜欢沃贡人钱,那是宇宙间头等硬通货之,但厌恶沃贡人本身。在丹特拉斯人而言,他们唯乐于见到沃贡人就是被惹恼沃贡人。
正是因为这小小丁点儿信息,福特·大老爷才没有变成团氧气、臭氧和氧化碳。
他听见下轻微呻吟声。借着光,他看到地板上有个笨拙影子在微微移动。他飞快地熄灭火柴,伸手在口袋里找到他在找东西,拿出来。他撕开那东西,摇摇。他蹲下身去。那影子再次动动。
福特·大老爷说,“带些花生。”
亚瑟·邓特动动,又呻吟起来,嘟囔着不连贯词句。
“来,吃点儿花生,”福特催促道,又晃晃那个口袋,“你要是从来没被物质传送光束传送过话,这次很可能会失去些盐分和蛋白质。先前喝下啤酒也能稍稍保护下你生理系统。”
“哇——啊——”亚瑟·邓特说着睁开眼睛,“很暗。”他说。
“是,”福特·大老爷说,“是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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