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莉赛尔倏地站了起来。“谁赢了?”
起初,他想说没有赢家,但后来他注意到那些油漆桶、床罩,和周围日益增多的报纸。他看着墙上写的字,长长的云朵和人。
“我赢了。”他说。
他好像掰开了她的手掌,把这些话放进她的掌心,然后再合上。
在德国慕尼黑市的地底下,有两个人站在一间地下室里交谈,这听上去像是一个笑话的开头:
一天下午,莉赛尔下来时,马克斯正在做俯卧撑。
她瞧了好一会儿,马克斯却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后来,她走过来坐在他身旁,他才站起来靠着墙壁。“我告诉过你吗?”他问,“我最近又在做一个新的梦了。”
莉赛尔摇摇头,注视着他的脸。
“可我醒来的时候还在继续做这个梦,”他指了指那盏没有点亮的煤油灯,“有时,我点燃这盏灯,站在这儿等。”
“等什么?”
为所欲为吗?当他们把你们的土地送给别人,当他们把你们的国家廉价卖给别人,你们能像以前的领袖一样袖手旁观吗?你们会站到他们那边去吗,软弱的人们?或者,”他又爬高了一梯,“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迎击他们吗?”
马克斯发抖了,他的心中充满恐惧。
阿道夫·希特勒结束了他的演讲。“你们能爬到这上面来,好让我们一起来打败这个敌人吗?”
即使是在汉密尔街三十三号的地下室里,马克斯·范登伯格仍能感觉到全体德国人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的滋味。他们一个个轮番上阵,把他打倒在地。他们让他流血,让他承受痛苦。好几百万人都涌过来——直到最后,他抱着脚,缩成一团。
他看着下一个人钻过绳子,这是个女孩。她缓缓走过拳击台的帆布地面时,一滴眼泪从她的左腮流下。她右手拿着一张报纸。
“地下室里有一个犹太人和一个德国人,对吗?……”
不过,这不是一个玩笑。
粉刷匠们:六月初
马克斯的另一项工程是《我的
马克斯纠正她:“不是等什么,是等谁。”
莉赛尔沉默了一阵子,这样的谈话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那你在等谁呢?”
马克斯一动不动。“等元首,”他实话实说,“这就是我锻炼身体的原因。”
“做俯卧撑?”
“对,”他朝水泥楼梯走去,“每天晚上,我都在黑暗中等待着元首走下楼梯。他走下来,我和他进行几小时的拳击。”
“字谜,”她轻声说,“空白的。”她把报纸递给他。
黑暗。
现在只剩下黑暗。
只剩下地下室和这个犹太人。
新的梦境:几天后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