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莉赛尔在地下室里写她
故事时，她发誓永远不会再喝香槟
，因为再也不可能有像那个温暖下午那
美妙香槟。
手风琴也是这样。
她多次想问爸爸是否愿意教她拉手风琴，但是
直没有启齿。也许种直觉告诉她，她永远都不可能拉得像汉斯·休伯曼样好。当然，世界上最伟大手风琴家也比不上爸爸。他们永远无法表现出爸爸脸上特有专注，他们嘴上也不会随随便便地叼着支刷房子换来香烟，他们不会像他样因为拉错个音符而笑上许久。
她时常在地下室里醒来，耳边还回响着手风琴声音，舌头上残留着香槟酒那甜蜜灼痛感。
有时，她靠墙坐着，期盼着那滴温暖油漆再从鼻子上流下来，或者望着爸爸那双砂纸般粗糙大手。
叫莉赛尔进屋来。这时他们已经准备去下家，莉赛尔听出爸爸嗓门大得有些不寻常。
她进屋就被带到厨房，有两个老妇人和名男子坐在做工精致椅子上。两位老妇人衣着考究，那个男人络腮胡子长得好像树篱笆。桌上放着高脚杯，杯子里斟满滋滋冒泡液体。
“来吧，”那男人说，“
们来干杯。”
他举起酒杯，鼓励其他人也举杯。
那天下午天气暖和，莉赛尔看着杯子里冰凉液体有些迟疑。她看看爸爸，想征得他同意。他咧开嘴笑着说：“干杯，小姑娘。”他们手里酒杯发出清脆碰撞声。莉赛尔刚把杯子端到嘴边就被香槟酒那嘶嘶冒泡、令人恶心甜味弄得很不舒服。她本能地把酒吐出来，刚好吐在爸爸工装裤上，酒冒着气泡从裤子上淌下来，大家爆发出阵笑声。汉斯鼓励她再喝口。这回，她把酒咽下去，品尝着从未体验过美妙滋味。酒味道好极。泡沫在嘴里慢慢散去，蜇着她舌头，刺激着她胃。甚至当他们前往下家去时，她还能感受到身体里那酥麻温暖。
她多想还能继续没心没肺地享受这份爱。她要那些欢笑，涂果酱芳香面包，那些生活中具体碎片，而不是，日后抽象记忆。
这是她生命中最美好时光。
不过，炸弹要落下来。
爸爸边推车边告诉她，那些人声称他们付不起工钱。
“所以你就要他们香槟？”
“为什不呢？”他看她眼，眼里银光从未这强烈。“不想让你认为香槟酒瓶只能用来碾油漆块。”他提醒她，“只不过别告诉妈妈。怎样？”
“能告诉马克斯吗？”
“当然，可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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