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看着钢
,往外面喷血,这才晓得不是开玩笑。他脚踩死刹车想跟打架。他身架子虽大,却没真正打过架。他操起水杯想砸,脑袋偏,那块车玻璃就砸碎。撂他几拳,他就晓得搞不赢。在他摆钱地方,只抠出三百块不到。叫他继续往大碇开。他路上老是说,把钱留点。有些烦躁,要是他有千块钱,说不定会给他留百。但他只有两百多,们已经很不划算……
为什要杀他?你已经抢到钱。
……本不想杀他,俩脸上都黏胡须,就是为不杀人。开着车又跑阵,才发现帽子丢,应该是从车窗掉出去。头皮有几道疤,脑门顶有个胎记,朱砂色,还圆巴巴——名字就叫邹官印。落生时,老子以为将来会当官。可他也不想想,他只是个挑粪淤菜农民,凭什去当官?有路段灯特别亮,像白天样。头皮上这些记号,想必司机都看见。要是长头发,那还好点,但偏偏刚刮青头皮,帽子又弄丢。当时心里很乱,觉得还是不留活口为好。叫他停车,拿刀在他脖子上抹下,他就死。皮绊没杀人,人是杀。
然后呢?
司机帽子和那顶差不多。拿过来看看,真他妈是完全样,很高兴,就罩在自己头上。哑巴给刮青头皮,然后给买帽子。要是丢帽子,她说不定会怪。
原来是这样。老黄心里暗自揣度,是不是小于给钢渣买帽子以后,觉得不错,回头又买顶模样?给情人和亲哥哥买相同帽子,是否暗合着小于某种古怪心思?刹那,他非常清晰地记起小于模样,还有那种期盼眼神。老黄又问,你抢他那顶帽子呢?钢渣说,洗,晾竹竿上,还没收。
为什要洗?
毕竟是死人戴过,想着有点晦气,洗衣服时就顺便洗。
话问完,老黄转身要出去,钢渣却把他叫住。这个粗糙家伙突然声调柔和地问,老哥,现在离过年还有多久?老黄掐指算算,告诉他说,两个多月。想到过年?你放心,搭帮审判程序有大堆,你能挨过这个年。钢渣认真地说,老哥,能不能帮个忙?老黄犹豫会儿,说,你先说什事。
答应哑巴,年三十那天晚上和她起过。但你晓得,去不。他妈,答应过她。到时候你能不能买点讨女人喜欢东西,替去看她眼?就在她店子里。这个女人有点缺心眼,那晚要是不见去,急得疯掉也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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