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梗子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胆小内向少女。随着年岁增长,们之间对比也愈发鲜明。开朗机灵姐姐,阴郁笨拙妹妹……虽然这是个随处可见组合,但是,中规中矩、单纯明快性格,天然更讨人喜欢。个是小老太太似含胸缩背妹妹,个是牵着她手昂首阔步、开开心心地散步姐姐。每次看到这样光景,应该都能勾起生活在附近大人们怀旧情绪吧。这种惨烈对比记忆,应该会像不断翻涌海潮样,在每个人心里留下永恒潮声。
有天,突然厌倦独自写写画画,便把自己作品拿给梗子看,询问她感想。无论是诗还是画,原本沉默寡言梗子都看得如痴如醉,她时不时用食指指着秋田犬背部线条,或者ひょんな[23]这样连体词[24],对说:“喜欢这里。”尽管直对棉花糖般甜言蜜语失望,但常常被她那具体、简短评论打动。梗子指给看她“喜欢”部分,要是自己很满意部分,要就是在创作者自身尚未理解层面,决定作品质量部分。
在梗子那猜不透情绪黑眸里,看到和艺术对峙自己影子。自从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为让这个妹妹打起精神来,直在磨炼讲故事技术,给她讲过好几百个故事——因为父亲睡前童话都很短,所以,会恣意地把故事切割或嫁接,甚至将上学路上看到蚯蚓、青蛙、街角香烟店老奶奶,都编进故事里。于是,故事越来越丰富。每次看到梗子在笔记本上,指出她喜欢字句,都感到无比欣慰。因为觉得自己之前拼命组织语言,在这刻彻底融入妹妹体内,化为具体感受。好似两只相距遥远小狗听到警笛,同时吠起来般,妹妹亦通过作品,和灵魂产生共鸣。因此,更加珍惜梗子。不过,坦白讲,梗子身上有个哪怕再爱她、也接受不缺点。她虽然有理解绘画和诗歌才华,却完全没有创作才华。
有天,心血来潮地让梗子讲童话故事,梗子却羞得满脸通红,句话也说不出来。逼着她讲些什,她嘴唇却瑟瑟发抖。打开图鉴劝她画美洲野牛,她也握着笔动不动。每次看见梗子赶作文或速写作业时磨蹭样子,都非常焦虑,忍不住向她伸出援手。无论是读后感,还是存钱罐,都是帮她做。为不让老师怀疑,会故意做得潦草些。可是,这样完成作品实际上是作品,只是挂着梗子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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