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墙角那里有架紫藤,从夏天到秋天,紫藤花直沉沉地开着。颂莲从她窗口看见那些紫色絮状花朵在秋风中摇曳,天天地清淡。她注意到紫藤架下有口井,而且还有石桌和石凳,个挺闲适去处却见不到人,通往那里甬道上长满杂草。蝴蝶飞过去,蝉也在紫藤枝叶上唱,颂莲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是坐在学校紫藤架下读书,切都恍若惊梦,颂莲慢慢地走过去,她提起裙子,小心不让杂草和昆虫碰蹭,慢慢地撩开几枝藤叶,看见那些石桌石凳上积层灰尘。走到井边,井台石壁上长满青苔,颂莲弯腰朝井中看,井水是蓝黑色,水面上也浮着陈年落叶,颂莲看见自己脸在水中闪烁不定,听见自己喘息声被吸入井中放大,沉闷而微弱、有阵风吹过来,把颂莲裙子吹得如同飞鸟,颂莲这时感到种坚硬凉意,像石头样慢慢敲她身体,颂莲开始往回走,往回走速度很快,回到南厢房廊下,她吐出口气,回头又看那个紫藤架,架上倏地落下两三串花,很突然落下来,颂莲觉得这也很奇怪。
卓云在房里坐着,等着颂莲。她乍地发觉颂莲脸色很难看,卓云起来扶着颂莲腰,你怎啦?颂莲说,怎啦?上外面走走。卓云说,你脸色不好,颂莲笑笑说身上来。卓云也笑,说老爷怎又上那儿去呢。她打开个纸包,拉出卷丝绸来,说,苏州真丝,送你裁件衣服,颂莲推卓云手,不行,你给东西,怎好意思,应该给你才对。卓云嘘声,这是什道理?见你特别可心,就想起来这块绸子,要是隔壁那女人,她掏钱也不给,就是这脾气。颂莲就接过绸子放在膝上摩掌着,说,三太太是有点怪。不过,她长得真好看。卓云说,好看什?脸上粉霜刮掉半斤。颂莲又笑,转话题,刚才在紫藤架那儿呆会,挺喜欢那儿。卓云就叫起来,你去死人井?别去那儿,那儿晦气。颂莲吃惊道,怎叫死人井?卓云说,怪不得你进屋脸色不好,那井里死过三个人。颂莲站起身伏在窗口朝紫藤架张望,都是什人死在井里?卓云说,都是上代家眷,都是女。颂莲还要打听,卓云就说不上来。卓云只知道这些,她说陈家上下忌讳这些事,大家都守口如瓶。颂莲愣、会,说,这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罢。
陈家少爷小姐都住在中院里。颂莲曾经看见忆容和忆云姐妹俩在泥沟边挖蚯蚓,喜眉喜眼天真烂漫样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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