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说,咳,就不会跟女人打交道。她知道身份吗?最好她也干过这行,那就好相处。老浦脸马上就有点难看,他说,你别胡说八道。母亲是很有身份人,见她千万收敛点,你就说是同事,千万别露出马脚。秋仪笑笑,这可难说,这人不会装假。
浦太太坐在藤椅上打毛线。秋仪见她又大又亮眼睛,心里就虚三分。长着这种马眼女人大凡都是很厉害。见面仪式简单而局促,秋仪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她始终感觉到浦太太尖锐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敲敲打打,浦太太南腔北调口音在秋仪听来也很刺耳。
女佣把秋仪领到楼上房间,房间显然空关已久,到处积满灰尘。女佣说,小姐先到会客间坐,马上来打扫。秋仪挥挥手,你下去吧,等会儿自己来打扫。秋仪把窗户拉开朝花园里俯视,老浦和浦太太还站在花园里说话。秋仪听见浦太太突然提高嗓门说,你别说谎,眼就看得出她是什货色,你把这种女人带回家,就不怕别人笑话!秋仪知道这是有意说给她听。她不在乎,她从小就是这样,不在乎别人怎说她,说也是白说。
从早晨到傍晚,小萼每天要缝三十条麻袋。其他人也样,这是规定任务,缝不完不能擅自下工。这群年轻女人挤在问昔日军械库里缝麻袋,日子变得冗长而艰辛。那些麻袋是军用物资,每天都有卡车来把麻袋运出劳动营去。
小萼看见自己纤纤十指结满血泡,她最后连针也抓不住。小萼面对着堆麻袋片黯然垂泪,她说,缝不完,手指快掉下来。边上人劝慰说,再熬几天,等到血泡破就结老茧,结老茧就好。最后人都走空,只留下小萼个人陷在麻袋堆里。暮色渐浓,小萼听见士兵在门外来回踱步,他焦躁地喊,八号,你还没缝完呐,每天都是你落后。小萼保持僵直姿势坐在麻袋上,她想反正不想缝,随便他们怎样处理。昔日军械库弥漫着麻草苦涩气味,夜色也越来越浓,值班士兵啪地开灯,他冲着小萼喊,八号,你怎坐着不动?小心关你禁闭。小萼慢慢地举起她手指给士兵看,她想解释什,却又懒得开口说话。那个士兵嘟哝着就走开。小萼后来听见他在唱歌:解放区天是晴朗天,解放区人民好喜欢。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值班士兵走进工场,看见小萼正在往房梁上拴绳套,小萼倦怠地把头伸到绳套里,只手拉紧绳子。士兵大惊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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