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会将她拉回到父母身边,这一点没错。我把脸靠近照片,试图瞻望未来的生活、未来的面孔,以及在那次非凡的勇猛表现后所产生的忠贞决意。欢乐的微笑让她光滑的额头泛起了一道细小的皱纹,正好在她的眉心上方。这道皱纹后来成了琼那张老脸上最明显的特征:从鼻梁上隆起,垂直地把她的额头分成了两半。或许我只是在想象这微笑背后被隐藏在下巴褶皱里的艰辛,一种坚定的态度,观念的执着,一份对未来所抱有的科学的乐观。就在拍这张照片的那天早上,琼和伯纳德刚刚到位于格拉顿大街的英国**党总部所在地,在那里签了字,加入了党组织。他们即将离开工作岗位,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对党的忠诚,而在整个战争期间,忠诚心已经发生动摇。如今,党内对这场战争的定性依然没有统一结论——这到底是一次高尚正义、为自由解放而战的反法西斯战争,还是一次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掠夺性侵略战争?——这种动摇让许多党员产生了怀疑,一些人还退出了党,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琼和伯纳德毅然加入了进去。除了希望建立一个理智、公正、没有战争和阶级压迫的世界之外,他们还觉得,作为党员他们就可以与青春、活力、智慧、勇敢作伴相依。他们即将跨越英吉利海峡,奔赴混乱的北欧,虽然有人劝他们不要贸然前往,但他们仍执意要去尝试他们新的自由,无论那自由是指个人的还是地域上的。从加莱出发,他们将一路南行,去享受地中海的春天。那里的世界崭新而和平,法西斯主义已经无可辩驳地成了资本主义末日危机的明证,温和的g,m即将开始,更何况他们年轻,新婚,而且相爱。
虽然颇为苦闷,伯纳德仍保留着党籍,直到1956年苏联入侵匈牙利时,他才觉得自己已经把退党的事拖得太久了。这种变心反映了一种众所周知的逻辑,代表了一段为整整一代人所共有的理想幻灭的历史。而琼的党龄只有几个月,到她在蜜月途中经历的那次奠定本回忆录标题的遭遇为止。那次遭遇给她带来了剧变,令她经历了一次心灵的转世重生,那副面孔就是证明。一张圆脸蛋怎么会拉得如此之长?或许不是基因,而是生活,使她微笑时额头上现出的小小皱纹深深扎根,长成了一棵大树,一直延伸到她的发际线上?她自己的父母年老时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怪事。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当她住在疗养院里的时候,她的脸和奥登[2]老年时的面孔很像。或许,多年来地中海的阳光使她的面孔粗糙变形,长期的隐居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