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吃饭习惯。但今天,她坐回到桌旁唯椅子上,桌上堆摞摞书、报纸和她荒废已久野外记事本,她于是边吃边写起来。埃迪·邦多坐立不安,踟蹰着踱到外面门廊上。她心想,天底下最嘈杂声音就是男人无事可干时发出。他怎还赖在这儿?
她不下百遍地问过自己,他们这究竟是哪门子择偶行为?愚蠢,乱来。雌性草原松鸡会坚定地跟鼓胀着黄色气囊、鸣声最亮公鸡交配。园丁鸟会去找窝搭得最漂亮雄鸟。可埃迪·邦多究竟凭什将她迷得神魂颠倒?仅仅是步伐与她契合,就意味着这个男人也与她契合吗?难道是过这多年被教授使唤日子,她忽然迷上他小身板?但他自大得要命,和她见过其他所有人样自负。在这点上,她觉得自己也样。她只是希望自己别像个草原松鸡,到求偶期,见花花架子就着迷。
傍晚时分,她再也无法忍受他在近旁,于是编个理由对自己说该去铁杉丛林看看,便揣把羊角锤出发。她要顺着小径去看看架在溪上那座小桥,二月份时桥就塌。她还有好几个小时天光,因为此时已临近夏至。(她想下:她会不会已错过夏至?)她准备把老桥拆开,数数朽坏得不可再利用木板到底有多少块,好在清单上写出申请木料数量供她修桥所需。因为森林服务处吉普车很快又该来,给她放下补给品,再把她新列清单取走。她要食物还和往常样多,绝对不会多要。她言不发地离开木屋,实在想象不出,她不在时候,他除擦擦枪还能干些什。
铁杉丛林就在汇入苦溪条支流上方,坐落于个怪异、狭窄谷地内,绵长上升气流可将绕经谷地声音传得极远。有时候,她能听见从山谷路传来声音,比如犬吠声,甚至能听见遥远州际公路上卡车嘎吱声。不过那是在冬天,树木都光秃秃。今天,她将木板撬开时,几乎能听见夏日夜幕降临前滞重静谧,然后,蝈蝈就会起鸣,到那时,森林里声音仍会间隔长长时间声声传来。头顶上只松鼠仿佛正不冷不热地数落她,说着说着又停下来。只吸汁啄木鸟直围着棵松树树干忙活。埃迪·邦多说起过他在西部见过橡树啄木鸟,那种搞笑小生灵会齐心协力将棵枯树啄得满身孔洞,再把收集来成千上万颗橡实藏入树洞里,接下来日子它们就守着这庞大宝藏,不让邻居抢夺。这是多愚蠢事业——生造出爱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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