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窝地疼痛。因此,最早下叉的那个人,一定是最吃亏的。后边的人,是后下先起。而前边的人,是先下后起。每每到双叉劈结束时,易青娥半天都站不起来。有时是教练拖几米远,才把腿收拢到一起的。但易青娥能忍。就是掉眼泪,她也不想让人看见。舅说了,学戏这行,是“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的。
每天,早上一趟功,晚上一趟功。下午是政治、语文、音乐课。最轻松的,就是下午上课了。可易青娥听不懂,就觉得还不如练功。练功不瞌睡。一上课,她眼皮就老打架。老师用教鞭都把她抽几回了,而且还罚站。她觉得可丢人了。
在这里,她才知道啥叫干部子弟,啥叫城里人。干部子弟,就是晚上腰里有钱,可以出去买冰棍,有时还能买烧鸡腿、烧鸡翅的人。县城人,就是随时可以回家,从家回来了,还能带来水果糖、汽水、包子、炸面叶的人。而易青娥没有这些,只能吃大灶上的饭。大灶一天两顿,一般早上是糊汤,下午也是糊汤。隔一天的下午,可以吃一顿蒸馍,或者面条。这已经让她感到很幸福了。在老家九岩沟,吃馍、吃面都是要过节的。
在她们女生里面,有一个条件最好的,叫楚嘉禾。她爸是银行的啥子头儿,她妈是县文化馆的文艺辅导员。听说她妈经常搞群众业余调演活动,不仅自己导,而且还主演。关键是还到地区、省上拿过奖,是连县上领导都要经常接见谈话的人物。她每次来剧团,对一般人都是待理不理的。但她每次来,黄主任即使不在跟前,也是要闻风赶到,陪着说话的。楚嘉禾也住大通铺,但被子、洗漱用品,甚至包括吃饭的碗,明显都跟别人不一样。她妈让她回家睡,怕在这里有蚊子咬,睡不好。可楚嘉禾咋都不。她喜欢这里几十个人挤在一起热闹,好疯,好玩。她妈就硬是给她的床上绷了一个蚊帐。她的一切,就越发显得跟别人不一样了。
楚嘉禾比易青娥大两岁,十三了。她是干部子弟,又是城里人,但也能吃苦。老师给她劈叉扳腿,她会大声喊叫,可还是让老师扳。几乎所有人都在说,这是一个好苗子:眼睛大,脸蛋漂亮,个头高,条儿顺,一看就是当主角的料。并且人家嗓子也好。易青娥最多会唱三四首歌。而楚嘉禾一晚上在宿舍就唱出三十多首来,还说再唱十晚上都唱不完,惊得一宿舍人都直咋舌头。不过楚嘉禾也有个毛病,就是爱指挥人,尤其是爱指挥比她小的,动不动就让去给她打洗脸水,有时,还让去学校门口买冰棍呢。买就只给她买一根。易青娥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