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团队伍扭动。在队伍走出大门时候,街上锣鼓鞭炮声,已响成片。
这样热闹阵仗,在易青娥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事。顷刻间,院子里人就走空。连所有小孩儿都被人抱出去看热闹。剩下两个家属老太太,是因脚小,从不出门。再有,就是看门老头儿和她。防震棚里,开始还有几条游狗,在到处乱窜乱闻着。后来,连狗都出门撵热闹去。易青娥也就慌慌着想出去看看。
毕竟是剧团人,出去也得有个样子。她就找出好久都没舍得穿那双白网鞋穿上。她趁着看门老头打瞌睡,腰猴,溜出去。
街上是真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剧团窄巷口,都挤满人。易青娥个子矮,在人群里钻半天,才钻到个单位高台阶上,勉强挤上去半条腿站着。只见长长条街道,人满,彩旗满,绷着字横幅满,又唱又喊又跳人满。好多人是站在汽车上敲锣打鼓喊口号。还有玩龙、舞狮子。易青
里排练。排是扭秧歌,嘴里齐喊着:
“举——国——大欢庆,打倒‘四人帮’!”
学员们基本都上。楚嘉禾和封潇潇甚至还在领舞队列里呢。有些没安排上跳舞,也安排打彩旗。打旗人也在练抬头挺胸正步走,个个可神气。但没让易青娥上。有人说,这“鸡骨头马撒”就算,出去打个旗旗,都丢剧团人脸哩。让她在家看门好。她就个人,缩在别人瞅不见地方,朝热闹处偷看着。
十点时,游行队伍集合起来。敲锣打鼓,都穿着身解放军服装。扭秧歌,穿着红上衣、绿裤子,腰上还绑片丈多长红绸子。脸上都化跟演出时样浓妆。有人把哨子使劲吹几吹,队伍才安静下来。黄主任拿着个喇叭,后来易青娥才知道,那玩意儿叫半导体。黄主任清清嗓子,几乎是字顿地喊着说:
“今天,县城,万人,大游行。连,附近,几个,公社,g,m群众,都来啦!县委、县革委会,对这次,游行,高度,重视。尤其,是,对剧团,十分重视!让,们,走在,整个,记好,是整个,游行队伍,最前面!同志们,考验们时候,到!今天,定要,把锣,鼓,家伙,都敲得,最响亮最响亮。把秧歌,扭得,最红火最红火。大家做得到做不到?”
只听片排山倒海声音:
“做得到!”
黄主任就十分威风地发出命令:
“出发!”
只听锣鼓响器,在院子里发出震耳欲聋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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