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割得彻底,公社拉网式大检查,咱家就只留头猪,是年底要交任务。”易青娥看着空落落羊圈,草都长多深,就有种说不出难过。
这天下午,姐回来。姐在上初中。姐说娘说,等初中念完,就让她回来看弟弟、喂猪,不念书。娘说女娃子念也没用,念完还是嫁人,不划算。姐说她还想念。她给姐买发卡,姐很喜欢。她还感谢姐,说去年走时,把姐最好衣裳都穿走。姐说:“不瞒你说,回来都气哭。可再想想,是自己妹子穿去,又不是别人穿。想着妹妹出这远门,也怪难过。”她问姐,她走都年多,好像也没人想她。姐说:“你再别没良心。你走,娘整整哭个多月,想起来就哭,想起来就哭,每天白天都得晒枕头,因为晚上把枕头都哭湿完。娘还几次跑到公社给你打电话,有几回没接通,有几回挂通,是舅接,还把娘臭骂顿。舅要娘别有事没事到公社打电话,说好像就你养金疙瘩、银蛋蛋,舍不得舍不得。把娃魂勾走,她还能学成艺不?舅说,他给公社人都打招呼,除非家里死人,其余,律再不许胡打搅。打这以后,娘就再没去过公社。前阵舅出事,娘又急得跟啥样,几夜把头发都快抓掉完。说要进县城去看你。本来都说好,月子满,就跟爹去,没想到你先回来。”姐也问她,回来是不是有啥事。她就把叫她去做饭事给姐说。姐也是闷半天才说:“你太小,做饭太苦。要是姐,兴许还能撑得住。”
这天吃完早饭,爹和娘就要叫她去拉话。拉着拉着,就说到工作事。她听出来,爹和娘都还是想让她回去。说把这好饭碗丢可惜。她听就哭,说无论如何都不回去。她愿意回来看弟弟、喂猪。可爹和娘咋都觉得,还是到城里工作好。她说,那不是工作,是做饭。娘说,咋不是工作?吃商品粮,那就是工作。说不到块儿,她起身就走。她溜烟爬到坡垴垴上,下扑在窝茅草里,又伤心地大哭起来。她觉得爹娘都不心疼她。有儿子,女儿就贱成这样,都要寻着把她朝火坑里推呢。哭阵,她又翻过身来,看天上白云,想过去放羊好日子。她是铁心。不管爹娘咋说,她是绝对不回去。爹娘实在不要她,哪怕出门讨米呢,反正是死都不回剧团去做饭。
快天黑时候,她姐突然满山地喊叫她,让她回去,说剧团人找她来。还说是个姓胡老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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