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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荣磨磨叽叽地说:“……也是听人煽惑哩。该死……该死……”说着,张光荣还扇起自己大嘴巴。“娃是,张光荣。第天回来,就听医生说,是小产。都怪……人话不听,鬼话当真哩!狗日郝大锤,你就不是个好子儿,把灌醉,乱煽惑哩!”光荣叔是半醉半醒着,又把郝大锤拉出来乱骂通。
朱团长看院子里聚人越来越多,连外面人也有半夜被惊动起来,蹭进剧团来看热闹。他就急忙让几个劳力好小伙子,把胡彩香弄回医院,把张光荣也抬回房里躺下。
易青娥看见她舅,从“肉绳”散开起,就躺在那里,没吱声。等人都散,她跑过去看,才发现舅头上、手上,都流着血。她要舅上医院。舅说,不咋,他试着,还没伤到筋骨。易青娥问咋伤着。舅说窗户砸破,这条疯狗给房里乱扔东西砸。他是没法躲,才打开门。她特别恨着她舅地说:“不管咋,你也吱个声。是不是你事,吱个声总行吧?”舅说:“咋吱声,咋吱声?”就再不吱声。她舅就这人,在跟胡彩香事情上,谁再说啥,他都不明确承认,也不明确否认。说到关键处,还爱刺啦笑,把龅牙露多长。好多事情,也就是这样才不明不白、没完没。
到第二天时候,易青娥才发现,她舅几根指头都血肿着。易青娥说:“你这手,还能到地区敲戏?”舅说:“不咋,没伤着骨头。”
要伤着骨头,到地区会演还真就麻烦。她舅可是敲着本大戏和五个折子戏。
就在这件事同时,团里还发生另件大事。不过对于易青娥来说,几乎是她毫不关心、也不大懂得事情。
还是光荣叔跟她舅打架那天中午,县上突然来几个人,说要给剧团选个副团长。让全团人都投票。
她舅自然是没资格参加。她也不知道该问谁,该投谁。惠芳龄坐在她旁边说,干脆把你写上。她还说惠芳龄:再别开玩笑。她就想写她老师苟存忠。可人家上边来人反复强调,说要选四十五岁以下,苟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但她实在不知该写谁,最后到底还是写苟老师。那天,在会场最活跃算是郝大锤。他不停地给人打招呼,让都写他,说上边就是来考查他。还说黄正大主任跟上边领导熟,专门给打过招呼。说朱团长也推荐是他。后来有人还问过朱继儒。朱团长光笑,就是不回答。据说这趟投票,给上边来人还留下长久笑柄。说在剧团考查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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