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边,关掉电灯。
摸黑穿过卧室,重新爬上床。
想:在床上。正躺在自己床上,暗自神伤,很快就会睡着。在床上,知道她赢。如果她要确认情况,那正在床上睡觉。
在床上,睡觉时间到……眼皮开始打架……睡着,在床上沉沉睡去……
在床上立起身,翻出窗户,悬停片刻,松开手落到阳台上,尽可能不发出点声响。其实还挺容易。
,弯腰,熄灭,接着抄起壁炉架上火柴。
“你不过是只跳蚤。”说。
她收起笑意,抬高手臂摸门楣。门楣很高,孩子根本够不着。她取下放在门楣上钥匙,走出房间关上门。钥匙转,咔嗒响,被反锁在屋里。
听到电视节目人声从隔壁房间传来。听到走廊门被关上,将两间卧室与房子其余部分隔绝。知道乌苏拉下楼。凑到锁孔前,眯眼往外瞧。书上有写,可以先在地上铺张纸,再用支铅笔捅进锁孔,把钥匙顶落到纸上,以此逃脱……可锁孔里空无物。
哭起来。人独自在卧室里,又冷又潮。放声大哭,宣泄内心痛苦、愤怒与恐惧。在学校,哭鼻子男孩子会被笑话,而现在,没人会进来看,没人会嘲笑。放声大哭,毫无顾忌。
从小到大,从书中潜移默化学到许多知识。对人们所言所行理解大多从书上学来。书是老师,教知识,也是导师,给建议。在书里,男孩们会爬树,所以也爬到树上,有时爬得太高,直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掉下去。在书里,人们会顺着排水管爬上爬下进出房屋,所以也照做,攀上排水管。小时候老式排水管是固定在墙砖上沉重铁管,不是如今轻型塑料管。
从未摸黑或顶着雨沿着排水管往下爬过,但知道哪儿有立足点。还知道最大挑战不是失足跌落,掉入二十英尺之下潮湿花床,而是在下爬途中会经过楼
雨声嘀嗒,温柔地落在窗玻璃上,可连这也没给带来丝愉悦。
号啕大哭,直到再也哭不出声来。大口喘气,思索着乌苏拉事儿,或者说帆布怪、蠕虫、跳蚤,她定会在试图逃离院落时把抓住。明白得很。
可乌苏拉把反锁在屋里,她不会料到会现在逃跑。
倘若运气好,没准她正在忙活别事。
打开卧室窗,聆听夜声音。细雨绵绵,瑟瑟入耳。寒夜之中,近乎冻僵。妹妹在隔壁屋里看电视,不会听到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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