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不知为什,演到中央,插折昆曲《风筝误》。明焕叹口气,说,“花”“雅”合流,也真是没有规矩。昆曲唱腔持重绮靡,对个小孩子来说,便是有些闷。所以,当个面相很老小生在台上咿咿呀呀,仁桢险些坐在椅子上瞌睡起来。好在他身边还有个书童,倒是很活泼可喜。只看着他手执着只风筝,在那里长篇累牍地对书生讲着大道理。可是仁桢听不懂他在说什,精神终于涣散下去。
就在这时,她看见对面包厢里,坐着几个人。因为光线昏暗,衣着形容,并看不清晰。大约很有些排场,只见得团锦簇。锦簇中却坐个少年。这少年笔直地坐着,凝神屏气,是个端穆表情。他身旁女眷,交头接耳。他却似乎不为所动,只是远远地望着舞台。眼神也是静止,虽然和泰,却看不出喜乐。倏然间,他转动下颈子,解开蓝绸夹袄上粒扣子。旁边便有个仆从躬下身,和他说句话。他便抬起手,只轻轻摆摆。再静下来,仍然是个端坐姿态。仁桢便有些兴趣,觉得这人做派,像是这戏外另出戏。虽然眉宇已见些成人轮廓,可以俊朗来形容。那微微垂挂嘴角,分明还是稚嫩。这份老成与克制,便有些可笑。
接下来折《三岔口》,本是仁桢十分爱。加之扮任堂惠小云昌,在当地也算是个角儿,台下便很起些反应。明明是大亮片,戏中两个人却要装着在乌漆抹黑间,不明就里,摸摸索索地打斗。却是摸也摸不到,碰也碰不得。每看这出,仁桢就在心里恶作剧,盼着两个人,不由己地撞到处去。只是她今天有些分心。打到最紧张时候,刘利华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她便又向对面望过去。少年人神情凝滞,眼里依然没什内容。仁桢便想,真是个木头人。这样想着,就打个很大哈欠。
任堂惠与刘利华还未和解,仁桢却听到些骚动声音。忽然却又静下来。她引引脖子,朝底下看过去。什也没瞧见。人们却水儿地往后场望。再接着,望人都陆续低头。她就看见,是群人走进来。打头男人披着斗篷,个头儿不高,只看得见清瘦背影。走路垮着边肩膀,也并不挺拔。他信步走到台前,台上台下,时之间,都停止动作,鸦雀无声。舞台马老板赶来,给这人鞠躬,表情很是惶恐,只连连说,和田君莅临,有失远迎。
男人站定,作揖回礼,只见他将手慢慢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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