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神父说,这个慰安所在城南永乐街金谷里,叫“日乃牙馆”。金谷里带原本是徐万顺纸坊和咸阳酒场。襄城落到日本人手里,这里业主便被逼迁。日本人就着附近平房,建这个腌臜地方。最初只有日本和朝鲜女人,几个月后也有中国人。有次日军个小分队以维安为由,从教会带走批中国妇女。后来知道被带去那里,他就和其他在襄神职人员起去交涉和抗议,最终却没有结果。
米歇尔神父说,有这个编号,就是在编军妓,录入日本军方档案。
此后,昭如与小蝶,达成某种默契。
她们彼此都不会谈论这几个月发生事情。当小蝶身体慢慢恢复,她便加入到医院日常劳作中。云嫂说,看不出,生得这样俊个人,做事也很利落。太太,听你,从不与她多说话。她竟然也就句不说,只是默默地做。
小蝶与昭如家起吃饭。开始,她会做上两个日常川菜。尽管她少放辣椒
两个字:大姐。
听得出,是西南口音浓重襄城话。
昭如忍住心里疼,对她笑笑。小蝶艰难地撑起身子,向昭如方向挪挪。昭如忙坐到床沿上,同时将自己胳膊环住她。小蝶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偏过头,看着她。眼泪夺眶而出。小蝶这次用清晰声音说,大姐。
这声用去她许多气力,哑得破音。昭如听出撕心裂肺。
小蝶剧烈地咳嗽。昭如紧紧抱着她,用手轻轻抚着她背。看她平伏下来,只是无声地抽泣。在抽泣间,她眼角与额头纹路,越发深刻。只半年未见,这个年少妇人,瞧上去已经老轮。昭如看她颈窝里缕毛发,在阳光照射下,发出浅黄半透明光泽。
中午时候,叶师娘完成对小蝶检查。她将昭如叫到边。不待昭如问起,她便说,这孩子情形,不太好。
她身上有很多处被殴打痕迹,不知道是受什样虐待。有严重妇女病,下身给撕裂,已经溃烂。叶师娘停停,说,而且,发现,她已经患上淋病。
昭如感觉自己颤抖下。她垂下头,对叶师娘鞠躬说,师娘,请您定治好她。
小蝶是从日本人慰安所里跑出来。
尽管她自己不愿意说。但是,当叶伊莎给她换下衣服。发现贴身白布束胸上,有个血红色编号。这里来过另个姑娘,曾经衣物上也有这样个编号。那个姑娘被日本人用铁锹柄捅穿子宫,送来当天夜里,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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