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前几步,蹲下身,捡起片黄叶子,放在文笙手心里头,道,听大姨说,当年你说话晚,叫你娘担心得很。待说出来,却吓她老人家跳。
叶知秋。文笙抚摸那叶子冰凉经脉。
空气中,是淡淡木樨香。因是淡淡,并不醉人,倒让精神更清醒些。两人牵手,走到处红砖建筑前。色西洋风拱券门窗,掩在茂密香樟树枝叶间,梭柱前却立着对中国狮子。门上镌着“SEVERANCEHALL”字样。
文笙问,你在这里面上课?
仁桢说,是,这是们总讲堂。文科在这里上课。对面那座是新盖,叫“同怀堂”,多是给商科用。现时咱们立这处广场,当年孙文先生发表过演讲。
,也是惊,便说,你几时和军界人有关系。
永安道,以前是没什关系,如今是大有关系。司务长管什,军饷。军饷是什,钱。现今中国,钱最不值钱,也最值钱。全看你怎盘,怎用。
文笙沉吟道,无论怎用,倒觉得,你还是和老刘商量下为好。
永安向前走几步,回头说,他那个老古董,说又如何。现在世界,是们。
及至文笙与仁桢相见,已经十月份。
文笙回身望,分明是座钟楼,也是红砖清水外墙。那钟恰就在此时响起来,当当有韵。两个人就站定,安静地听。待那钟声邈邈散去,文笙才说,以前上学地方,附近也有这幢钟楼,比这个还高,钟声也更响些,半个天津城都听得到。现在想来,都是许久前事。
两个人从钟楼过厅穿过去,拾级而下。看见六和白塔,被绿树环绕,分外清楚。红房错落于山间。山脚底下,是“之”字形钱塘江。脉源流,回转不已。
文笙感叹道,这个大学,真是好所在,不去上海也便罢。
他想想却又说
杭州秋高气爽。文笙见仁桢,也是十分清爽样子。仁桢见他只是笑,也不说话。旁边女同学看,倒先开腔,说,这满桌东西,够吃到明年。冯仁桢,们是不知道,你要嫁给个开糕点铺少爷。
仁桢仍是不说话,却拉着文笙出去。
两个人走到校园里头,她才说,买这多,你是要将这“永禄记”搬来开个分号吗?
文笙说,你中秋没回家里去。想你念着挂着,除你爹,就是糖耳糕、豆沙饼、千层脆、银丝卷、核桃酥、蜜汁蒟蒻。可巧又都在“永禄记”,就照着买遍。
仁桢也笑,说,几日不见,变得口甜舌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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