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往口袋里塞信,根本不听劝阻。于是。很快就从这间房退出来。就这,口袋里装七八封信。
下午,把所有病号房都走遍。总共有十来间房,病号三百人。
晚上回二连吃饭,住宿。第二天,就和那几名右派医生起去查房巡视病房,或者抢救病号。们几个人几乎就没有闲着时间:查完房回到医务所,想休息
,竟然个个像是叫花子,穿得破破烂烂。有人腰里还系着麻绳。可能是冷吧,就没有看见火炉子嘛,系个绳绳暖和些。大部分人睡着,少数人在炕上坐着,还有个人用个装饼干罐头盒子做炉子在茶缸子里煮什,烧是本书。他就跪在炕上,罐头炉子也放在炕头上。他身旁还堆着几本书。他手里那本书撕得剩下几张。
问那个人:你煮啥?
他回答,干菜叶子。
人们模样确实吓人呀。有人瘦得像柴棍棍,眼睛陷得深深像两个黑洞洞。腮也陷下去成两个坑坑。脸上点儿肉都没有,脸皮薄得就像直接贴在骨头上牛皮纸。有人浮肿,肿得像是大胖子,头肿得像背斗那大,脸有脸盆那圆。
由于怕冷,那些人把所有衣裳都穿上,衬衣,绒衣,棉衣,棉衣外头又套着棉大衣或皮大衣。浮肿人眼睛细细条缝。胖得睁不开。
问几个人,哪个单位?从哪里来?犯什错误?
回答都很简单。想,他们可能是怕,看穿着军装,搞不清楚身份。叫那个姓杨医生介绍下,是部队上派来医生,是来给大家看病。他介绍,情况大变,把吓跳:七八个人忽地从炕上下来,围住,手里都拿着写好信,叫替他们发信。没接信,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知该怎处理,再说,季队长说过阶级斗争复杂不要惹麻达话。那些人看不接信,就硬往大衣口袋里塞。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解放军,拜托你,求你,给把这封信发出去。有说,是冤枉。还有说,们受这苦,中央不知道,你替把这封信发出去,中央知道们情况,会搭救们。
急忙说,不要装,你们不要给装啦。是来看病,不管你们伸冤事。你们信应该叫管教干部寄出去呀。
那些人根本不听,硬是把信装进口袋。有人说,这是伸冤信,寄不出去呀,领导要检查哩。
说,你们给也寄不出去呀。就住在这里,不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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