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汲取养分,希望将日本推理小说推向世界舞台,绫行人从日文的暧昧性中找到灵感,让“叙事”本身成为谜团的一部分。
而京极夏彦,则毫不犹豫地对准西方的理性与科学开枪。
他并非扬弃“理性”与“科学”,只是当现代的西方思维连带影响全球思维,都将“科学”视为惟一信仰,不容许其他价值观的存在时(甚至还有学者提出“意识形态的终结”,断言科学与m;主终将成为世界惟一的意识形态),东方推理小说再怎么发展都不可能达到世界推理小说的新高峰。
为了要创造出东方独有的推理小说,势必不能照同一条路走,或许京极夏彦就是因为这样,才选择了科学理性所不能及的“心灵”。
我并不确切地知道,京极夏彦是看到了日本的妖怪文化如此丰沛,因此意图要描写潜藏在妖怪身姿后的“心灵”,或是他想要描写心灵,因此发现了将心灵实体象征化的“妖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早在民俗学、人类学、语言学的研究中,人们早就掌握了一个原则:妖怪,是人心召唤出来的,掌握妖怪,即掌握人心。
所以在《姑获鸟之夏》中,从头到尾都由“姑获鸟”这个身份迭经更易的妖怪贯串,并不只是包装物而已,它是主轴,也是中心,甚至可以说,没有姑获鸟这种怪物,就不会有《姑获鸟之夏》这本小说。
事实上,《姑获鸟之夏》的故事本体,不过是一连串因为误会而造成的错误,加上密室、失踪等等元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太复杂,但是京极夏彦用“怀孕二十个月”这个都市传说作为引子,并敷演上姑获鸟的传奇色彩,让整个故事变得复杂不可解。而当谜底解开之后,我们忽然才发现,原来最中心的谜团,也就是“凉子”、“京子”、“母亲”三位一体的悲剧(曲按:本论点由凌彻提出,在此笔者加以引申应用。)竟然早在前面,就透过姑获鸟的传说讲给我们听过了,从天真的“凉子”变成夺人子的“京子”,再变成杀子的“母亲”,不正是姑获鸟从夺人子的“姑获鸟”变成照顾己子的“产女”这种演变过程的逆反吗?
换言之,姑获鸟是久远寺一家的悲剧象征,但久远寺一家却也是姑获鸟的具象化来源。
而京极堂这位侦探与众不同之处也就在这里,一般的侦探恐怕是一一去探访谜团外的迷障,企图透过删去各种的不可能而得到最后惟一的可能。但京极堂却以一种先验性的方式理解案件谜团的核心,对他来说,理解案情不如识破妖怪本体来的优先,因为只有了解妖怪本身,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