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亲自请来。他想在利舞台看选美,他是看客。如今还是看,心境却不同。这电视好处,就是隔层玻璃,看什,都像是作壁上观。连带这比赛阵仗,便都不用身临其境,精简清静许多。
但这场比赛,在香港市民这年记忆中,却是铿锵与喧闹。大约五月落幕港姐选举,其间有许多
凡炖法者有三要。煁二汤水恰可,三要不失原味。此三者不可缺也;
凡炒法者有七忌。忌味不和,二忌汁多少,三忌火色不匀或老或嫩,四忌小菜配合,五忌刀法不佳,六忌停洽,七忌用油多少。此七者不可犯也。
——红杏主人《美味求真》
谁也没想到,谢醒会把阵仗,搞得这大。
他是躲在幕后,出面是香港厨师总会和亚洲电视。这会儿香港,中英谈判僵持不下,又陆续经历股市数次跌转。香港人日益务实,其中个体现,便是把精力,都放在“吃”上。
吃得讲究,也吃得缭乱。像“鱼翅捞饭”之流,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上不得台面。但中西餐却也在港九遍地开花,各成派系,有如春秋战国。本港优势,又恰如海纳百川。有种饮品诞生,可见斑,叫“鸳鸯”。是大排档西茶档发明,其实是咖啡、红茶与淡奶混合。所谓“七茶三啡适量奶”,便如此时香港,各种口味是来者不拒,浩浩汤汤,渐成大宗。
但有餐厅,也想着扩展本地市场,众口咸宜,竟有将各地菜系汇合统心思。时间打着所谓“京川沪”招牌新式餐厅竟渐成趋势。原本水火难容口味,看似被调和鼎鼐,可也因此多迁就与混杂。正经老牌餐饮主事,纷纷对之心生嫌隙,觉得弄出来许多“四不像”。
于是香港厨师协会办这个饮食大赛,便是让各大山头门派,有个拜拜祖师爷机会。在本地饮食界,则是为正本清源。顺道也敲打下旁门左道、求新无矩徒子徒孙,清理清理门户。
谢醒靠在沙发上,细细地剪着支雪茄,边看着电视里几个剪彩人,个个喜气盈于腮。
十月如小春。个穿着超短裙女记者,正采访厨师协会会长。会长面目雍容,气度不凡,说着似是而非口水话。谢醒听得不耐,咳嗽声。和他样不耐烦,大约是会长身旁著名落选港姐冯安妮。原本今年大热,但偏被爆出未婚生子,功亏篑,只落得个“青春小姐”虛衔。难为收钱来做花瓶,还能保持神情矜持得宜。谢老板嘴角上扬,却又即刻耷拉下来,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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