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切尔诺贝利不能与战争相提并论,两者并不相同,但大家仍然将两者互相比较。我童年时经历过列宁格勒围城战,我知道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当我们在列宁格勒时,那里像战场前线一般,时常有人朝我们开枪。当时还有饥荒,持续了好几年,人们沦落到靠动物般的本能行事。但这里却不一样,请到外面的花园
起来很美味,吃了也不会肚子痛,更不会在夜里发光。
我的邻居在树林里搭了一间房子,他们测量过了,那里的辐射超标正常范围的一百倍。没有人去拆除那间房子,他们就这样住了下来,不需要配合,也不需要别人的协助,认为一切问题总会迎刃而解。
刚开始,人们会将物品带给辐射检测人员检查——所有东西都严重超标,最后人们便不再去检查了。“反正眼不见为净。谁知道那些科学家又会胡诌些什么。”于是一切就这样继续下去:他们翻土,播种,收割。
虽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灾难,人们还是照之前的方式过日子。对他们来说,不能吃自己种的小黄瓜,比切尔诺贝利事件还来得严重。
整个夏天,孩子们都必须待在学校里,士兵们用特殊的粉末清洗校园,还把学校周围的土地铲掉了一层。然后,秋天呢?他们带着学生来采集甜菜根。那些来自技校的学生,被带到田里工作。其他人都被赶走了。切尔诺贝利事件的重要性,还比不上田里未收的马铃薯。
谁要为这一切负责?除了我们之外,谁要负责?
之前,我们并不在意身边的环境。如同天空、空气一般,就在我们身边,像是被永久赐予我们的一样,不受人的影响,永远地存在着。我以前常躺在森林里仰望天空,惬意得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而现在呢?森林依旧美丽,长满了蓝莓,却再也没有人去摘了。
秋季的森林里,已经难以听到人声。恐惧已深入人心,进入了人们的潜意识。我们还是拥有电视、书籍,以及想象的能力。但现在的孩子却是在家里成长,他们不再和树林、河流为伴,只能在远处观望。这些孩子跟以往的孩子大不相同。我念普希金的诗给他们听,我一直认为他的作品是经久不衰的。但我现在却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万一我们的文化只剩下一个装着古板书籍的老旧箱子,该如何是好?我所热爱的这一切……
尼古拉:
你知道吗,我们都是受军事教育长大的。面对核弹攻击时,我们都很清楚要如何防范及处理。我们都能应付化学战、生化战及核战,但我们从未学过,要如何将放射性物质从我们体内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