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可能牢牢记住那些日子。我当时有许多新感受——像来到了未知领域所感受的恐惧,像我登上火星了一样。我来自库斯克。一九六九年时,库尔恰托夫镇附近建起了一座核电厂。我们常去那里购买食物——供应给核电厂工作人员的食物质量是最好的。我们以前常去附近的池塘钓鱼,就在反应炉旁边。切尔诺贝利事件发生后,我常常想起这些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接到一则通知,我是一个守法的人,因此第二天我就去军方的募集办公室报到。他们看了我的资料,对我说:“你从来没跟我们一起出过任务。现在我们正需要化学家。你想去明斯克附近的营地待二十五天吗?”我心想:为什么不暂时放下家庭和工作,去走一趟呢?我可以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一九八六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十一点,我带着一大包行李,还有一支牙刷,来到了集合点。和平时期的任务,来了那么多人,我感到很讶异。我开始想起那些战争电影的画面——六月二十二日,多么特别的一天啊,这一天正是德国人入侵的日子。一整天我们都在重复着集合、解散的动作,终于在天黑时搭上了巴士。
有个人在车上宣布:“如果你带了酒,现在就打开来喝。今晚我们就会搭上火车,明天一早就要编入部队。我希望大家明天都能如同早晨的黄瓜一般新鲜有力,不要带着多余的行李。”好的,没问题,我们狂欢了一整夜。
早上,我们才知道我们的单位在森林里。我们又排好队形,然后按字母顺序点名出列。每个人都拿到了防护装备。他们给了我们每人一套,又发了一套,然后再发一套。我心想,这事应该非同小可。他们还给了我们大衣、帽子、床垫和枕头——全都是冬天用的配备。可当时是夏天,而且他们说过我们二十五天后就能回家了。
“你在开玩笑吗?”与我们一起前来的上尉笑着说,“二十五天?你们要被派去切尔诺贝利六个月。”
我真不敢相信,然后开始感到愤怒。他们开始说服我们:在反应炉二十公里外工作,可以拿到两倍的薪水,十公里外可以拿到三倍,而在反应炉周围工作的人可以拿到六倍的钱。
有一个人开始估算,半年后他就可以开着新车回家了,另一个人想要离开,但他已经身在军中不由己了。辐射是什么?没人知道。尽管我刚上过民防教育课程,但他们教的是三十年前的旧东西,例如五十伦琴是致死的剂量。他们教导如何在核爆时扑倒在地,以避开冲击波。他们还教有关放射线和辐射热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