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有捷报,日日有战绩。俄国像手风琴一样被扯断了。十月,学员们围着大无线电听元首宣布“台风行动”[24]。德国军团在莫斯科几里之外插上了自己的大旗;俄国即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维尔纳十五岁了。新来了一个男孩睡在弗雷德里克的床上。弗雷德里克不在的时候,维尔纳有时候在夜里看见他。他的脸出现在上铺的床边上,或者是他举着望远镜的侧影印在窗玻璃上。弗雷德里克虽然没死,但也没康复。下巴折断,颅骨破裂,脑损伤。没人受到惩罚,没人受到指责。维尔纳看见一辆蓝色的小汽车开进学校,弗雷德里克的妈妈从里面下来,去了校长的住处,很快,她背着弗雷德里克的背包走出来,她看起来非常弱小,书包的重量压得她东倒西歪地走回车上,绝尘而去。
福尔克海默消失了;大家传言他已经是国防军中威严的中士。是他带队扫清通往莫斯科之路的最后一个村庄。是他砍下死去的俄国人的手指头,放在烟斗里当烟抽。
新一届的学员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他们冲刺、呐喊、面对障碍横冲直撞;他们在野外训练时分组,十个男孩戴红袖章,十个男孩戴黑袖章,直到一个队变成二十个人,比赛才结束。
在维尔纳眼里,所有的男孩都得了,好像他们每次吃饭时装进锡杯里的不是冰凉的舒尔普福塔的矿泉水,而是让他们时刻疯疯癫癫、目眩神迷的兴奋剂,好像只要他们沉醉在这种艰苦的生活和训练中,让他们的皮靴乌黑发亮,就能抵挡步步逼近的痛苦的巨浪。大多数固执的男孩子眼里都流露出咄咄逼人的坚定:他们的每一份注意力都训练有素地集中在挖掘弱点上。他们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从豪普特曼实验室回来的维尔纳。他们不相信他是孤儿,也不相信他略带法语的口音是从小学会的。
新学员唱道:我们是群射的子弹,我们是齐发的炮弹。我们是长剑的尖峰。
维尔纳无时无刻不在想家。他怀念雨打阁楼锌板顶棚的声音;他怀念孤儿们无拘无束的活力;他怀念埃莱娜夫人在大厅里哄孩子时的哼哼声;他怀念天亮前钻进屋里的焦化厂的味道,那是新一天的第一缕气息。他最想念的是尤塔:她的忠诚、她的倔强,她总是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但是,在维尔纳软弱的时候,他憎恨妹妹的那些品质。也许她是他生命中的“不纯净”,他信号中的静电干扰——那些浑蛋一定不会放过的。也许她是他没有完全放弃的唯一理由。如果你家里有一个妹妹,你应该觉得她和海报上的姑娘一样漂亮: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