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伦佩尔的医生说芥子气干预和抗肿瘤的化学药品已经发挥作用，预后前景乐观：送检结果显示淋巴肿瘤缩小。但是注射导致冯·伦佩尔头昏脑涨，体力不支。接下来的几天，他既无力梳头也系不上扣子。他的大脑开始借端生事：他走进一间屋子却忘了为什么而去；专注地听长官讲话，却记不住他的指令；汽车开过的声音好像一把叉子尖，一下下地撕扯他的神经。
今晚，他点了一份汤，然后裹着酒店的毯子拆开一个从维也纳寄来的包裹。里面是那个像老鼠一样的棕色图书管理员尽心尽力收集到的九份和“海之焰”相关的资料，包括塔韦尼耶和斯特里特的文章，最醒目的是安瑟尔谟·德·博特[28]用拉丁文在1604年写的《宝石和石头的历史》的模板复印件。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文字上。土地女神和海神相爱。一个死里逃生的王子手握大权，耀眼的光芒遮挡住他的真身。冯·伦佩尔闭上眼，看见火红头发的女神冲进大地的隧道，炙热的火星在身后纷纷坠落。他听见一个没有舌头的祭司说：“占有宝石的人将永生不死。”他听见自己的父亲说：“把障碍当作机遇，莱因霍尔德。把阻挠当作启示。”
[28]安瑟尔谟·德·博特（AnselmusdeBoodt，1550年——1632年6月21日），出生于布鲁日的矿物学家、医师、博物学家。他也是一位狂热的矿物收藏家，到处旅游，去德国、波西米亚和西里西亚的矿业地区收集矿物，负责建立了现代矿物学。《宝石和石头的历史》（GemmarumetLapidumHistoria）是他的代表作。——编者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