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是谁被当作青蛙呢?她,还是德国人?”
[30]原文为cowrieshell,宝贝科(也称宝螺科),腹足纲的一科。古代曾用宝贝作货币。——编者注
他清清喉咙,开启麦克风,念道:“567,32,3011,2300,110,90,146,7751。”
这些数字张开翅膀飞过屋顶、越过海洋、飞向无人知晓的目的地。去英国、去巴黎,走向不归路。
他调到第二个频道,重复播报。接着是第三个。然后他关掉所有的设备。机器冷却的时候嘀嗒嘀嗒地响。
“爷爷,它们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他们站在窗帘紧闭的厨房里。她还沉浸在背着热面包离开面包店的兴奋之中。
艾蒂安掰开面包。“找到了。”他捏出一个比宝贝[30]还小的纸卷儿,放进她的掌心。
“写着什么?”
“数字。很多数字。前三个应该是频率。我不确定。第四个——2300——也许是时间?”
“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他们会翻译成文字吗?”
“我想他们一定会。”
他们下梯子,钻衣柜。门厅没有持枪的士兵。一如往常。儒勒·凡尔纳的句子闯到玛丽洛尔面前:我的孩子,科学是由错误组成的,而这些错误是值得犯的错误,因为它们一步步地指向真理。
艾蒂安笑了,好像是对他自己。“你还记得夫人讲过的煮青蛙的故事吗?”
“记得,爷爷。”
“我们要等到天黑。”
艾蒂安用藏在墙后的电线把整个房子连在一起。他在三层的线上挂了一个铃铛,放在电话桌下面;在阁楼里装了第二个铃铛;在前门装上第三个。他让玛丽洛尔测试了三次:她站在街上,推开院门,房子深处两个铃铛轻轻地响起来。
接着,他给衣柜做了一个假的背板,是一道向两边分开的滑门。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就着茶水啃吕埃勒面包店劲道、掉渣儿的面包。天全黑的时候,玛丽洛尔跟着叔祖父上楼,穿过六层的房间,爬上梯子,进入阁楼。艾蒂安贴着烟囱旁支起笨重的伸缩天线,打开开关,微妙的噼啪声填满阁楼。
“准备好了吗?”他的语气很像爸爸讲笑话的时候。玛丽洛尔的耳边响起两个警察说过的话:被抓的人已经少多了。还有马内科太太说过的话:你不想在死之前活出一点儿生机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