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他们在这片诡异、荒凉地带徘徊整天,除什也没看见。维尔纳重启机器、重新调频、消除静电——无论白天黑夜,强大静电干扰让他应接不暇,空气里满是悲痛又不祥乌克兰静电,它们似乎在人类能够听出来之前就已经长久地占据此地。
福尔克海默从车里下来,脱裤子,小便。维尔纳正准备去调天线,突然听到——尖锐、清脆而且来势汹汹,像是阳光下明晃晃刀锋——串俄语“1、6、8”。他每根神经都活跃起来。
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扣紧耳机。又出现,还是俄语:“12”——刺刺拉拉——“42,16”——刺刺拉拉——“46……”福尔克海默像有心灵感应似从外面望着他,他好像终于从几个月昏睡中醒过来。当年他们证实维尔纳收发机可以用那个夜晚,豪普特曼在雪地里鸣枪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
维尔纳小心翼翼地进行微调,俄语声音变得如雷贯耳:“12,16,21。”废话,全都是废话,直接灌入他脑中;好比伸手去抓包棉花,冷不防地摸到里面刀片,锋利无比,不知不觉地割开你皮肤。
福尔克海默拳砸在车上,示意两个诺伊曼安静。维尔纳把信号传递给远处贝恩德,贝恩德测算过角度之后回传给维尔纳,维尔纳把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开始解数学题。计算尺、三角定律、地图。俄国人还在喋喋不休。“北,西北。”
他们把灰头土脸车开进片地,方圆几公里,像树样高,全死。花茎枯干僵硬,花盘低垂,像在祷告。他们欧宝从花盘下开过时候,维尔纳感觉似乎有上万只眼睛俯视着他。诺伊曼1号停稳车,贝恩德背起枪和收发机钻进地。维尔纳支起天线,坐在车斗老位置上戴好耳机。
诺伊曼2号坐在驾驶舱顶上说:“你还从来没碰过女人吧,老童子。”
“闭上你臭嘴。”诺伊曼1号说。
“你也就是晚上躲在被窝里‘打飞机’,自娱自乐罢。”
“半士兵都这样。德国兵和俄国兵都样。”
“多远?”
只是些数字。纯粹数学题。
“1.5公里。”
“他们还在播报
“雅利安小毛头回来以后肯定也样。”
贝恩德机器没有动静。没有、没有、什都没有。
诺伊曼1号说:“纯种雅利安人和希特勒样金发碧眼白皮肤,像戈林样苗条,像戈培尔样高大——”
诺伊曼2号哈哈大笑。“去你妈——”
福尔克海默说:“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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