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马洛以南很远的一个法国村落里,一辆德国卡车在上爆炸,六名德国士兵被炸死。恐怖分子遭到指责。是夜里,还有雾,来照顾玛丽洛尔的太太们小声议论着。死一个德国佬,他们就会杀掉十个我们的人。警察挨家挨户地敲门命令能动的人每天出去干活儿。挖战壕、卸车皮、运水泥、在旷野或海滩设置路障。所有的健全人都必须为加固大西洋壁垒出力。艾蒂安眯眼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医生证明。寒流贯穿艾蒂安的身体,同时也把他心里翻腾的恐惧拦截在房子里。
吕埃勒夫人低声说占领当局把这次袭击归咎于精心布局的反占领无线电广播网。她还说,一群人正忙着用螺旋形的铁丝网和被叫作“拒马”的木桩子封锁海滩。现在已经不能随便登上城墙了。
玛丽洛尔接过她递来的面包,回家。艾蒂安掰开面包,看见一张纸条。九个数字。“我以为他们暂时休息了。”他说。
玛丽洛尔在想父亲。“也许,”她说,“现在更需要?”
他一直等到天黑。玛丽洛尔坐在衣柜门口,开着假背板,听叔祖父在阁楼上打开麦克风和发射机。他平和地念出那些数字,然后播放音乐,今晚是舒缓低沉的大提琴。乐曲在中间被掐断。
“爷爷?”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梯子上下来,拉着她的手说:“夺走你爷爷命的那场战争杀死了一千六百万人。一百五十万名法国士兵阵亡,他们大部分比我那时候还小。德国那边死了两百万。他们花了十一个昼夜把死人摆成一排,他们早晚会路过我们家。玛丽,我们做的不是改路标,也不是在邮局投错一封信的事。这些数字,不是单纯的数字。你懂吗?”
“我们是好人。对吗,爷爷?”
“我希望是。我想我们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