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城市在熟睡。炮兵在睡觉,教堂地下室里修女在睡觉,老海盗酒窖里母亲搂着孩子在睡觉,上帝酒店地下室医生在睡觉,老城炮台隧道里德国伤员在睡觉,国家城堡里艾蒂安在睡觉。趁着众人皆睡,海螺攀上岩石、老鼠窜进房屋。
蜜蜂酒店废墟下洞里,维尔纳也睡。只有福尔克海默醒着。他坐着,腿上摆着维尔纳放在那里收音机,两脚间是用尽电池,耳朵上耳机刺刺拉拉地响。他不是在期待听到什,只是因为维尔纳给他戴上,而他不想拿下来。从几个小时前开始,他深信只要动下,地下室另头石膏头像就会杀他。
不可思议,噪声竟然编织出音乐。
福尔克海默把眼睛睁得不能再大,在黑暗中锁定每粒迷失光子。这是曲钢琴独奏,音阶上升,旋而降回。他在乐曲里倾听音符和停顿,他看见自己在朝霞里带领马队穿过森林,曾祖父走在前面,宽大肩膀上扛着把锯,他深脚浅脚地跟在后面,靴子和马蹄把积雪碾得嗞嗞地响,参天大树在头顶喃喃低语。他们走到个结冰水池旁,那里有棵像教堂样高松树。曾祖父如同忏悔般跪下,把锯对准树皮上个凹槽,开始锯。
福尔克海默站起来,在黑暗中摸到维尔纳腿,给他戴上耳机。“听,”他说,“听,你听……”
维尔纳醒过来。和弦在清澈水波里荡漾。“《月光》。”克莱尔(Claire):个清澈至极女孩,你甚至可以透过她看清世界。
福尔克海默说:“把灯接到电池上。”
“为什?”
“去做就是。”
在音乐停止之前,维尔纳拧下坏战地灯遮光板和灯泡,接在从收音机卸下来电池上,创造出小片亮光。地下室最里面角落里,福尔克海默拼命地移动大块大块砖石、木板和碎墙,不时停下来弯腰喘气。他建道防护墙。然后,他拉着维尔纳躲进这个简陋掩体里,拧开手榴弹盖子,狠狠地拉开五秒长引信。维尔纳只手捂在钢盔上,福尔克海默把手榴弹扔向楼梯口位置。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