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的黑色触须在走廊蜿蜒摆动。“先生,窗帘,着火了。”
“据说,原定中午停火,”冯·伦佩尔幽幽地说,“不用急。有的是时间。”他的五根手指在迷你街道上漫步。“我们想要同样的东西,你和我
门厅满是破碎的陶制餐具——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走廊的尽头是一片狼藉的厨房,灰飞尘舞。椅子躺在地上,前面有楼梯。除非她在几分钟之前刚刚换了一个地方,否则还应该待在房子的高处,和发射机在一起。
他把包背在肩上,双手端枪,上楼。每一次抬脚,都感觉眼前发黑,两脚发飘。书、纸、衣物、瓶瓶罐罐、古董娃娃屋的碎片散落在楼梯上。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全是一样的情形。他不知道自己搞出了多大的动静,也不知道这样是否有危险。
上到第六层,楼梯好像到头了。楼梯口有三扇半开的门: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正前方一个。他先去右边的一间,举枪;他期待着枪口的火花,期待着恶魔的喉咙爆开的样子。事与愿违,他看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窗户和一张留着压痕的床。衣柜里挂着女孩的衣服。许许多多的小物件——鹅卵石?——沿着护壁板依次排开。墙角有两个半满的水桶,应该是水吧。
他来得太晚了?他把福尔克海默的枪靠在床上,提起一个水桶喝,又提起另一个接着喝。窗外很远的地方,在城墙之外,一盏孤独的船灯悬在浪尖,时隐时现。
他身后有个声音:“嘿。”
维尔纳转身。一个穿野战服的德国军官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一个五杠三星的军士长。他脸色苍白、带着瘀肿,病入膏肓的样子。在他的喉咙右侧,束紧的衣领上方有一个扎眼的凸起。“我真不推荐,”他说,“吗啡配博若莱葡萄酒。”一根血管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鼓动。
“我见过你,”维尔纳说,“在面包店前面。拿着一张报纸。”
“是你啊,小二等兵,我也看见你了。”维尔纳从他的笑容判断他们是同类。。同伙。来这所房子的人都为同一样东西。
军士长身后,走廊对面,可能有火光。正对面那间屋子的窗帘着火了。火苗蹿起来舔着天花板。军士长弯着一根手指松动领口,一脸憔悴,咬牙切齿地坐到床上。他的枪筒在星光下一闪一闪。
维尔纳勉强辨认出床脚有一个矮桌,桌子上有一些微型木屋,凑到一起应该是个小城。难道是圣马洛吗?他的目光从模型转向闪过走廊的火焰,又看看床边福尔克海默的枪。军官弓背弯腰的样子映在微缩模型上好像饱受折磨的滴水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