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来,他们一直把我关在这间屋子里,让我给霍夫堡的猎鹰编织嘴套、给我的侄子阿尔贝特要带去攀登阿登山的狗编织护蹄、给美泉宫的老鼠编织笼头。这些年来,他们只是要我悄悄地坐在那儿,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真烦人,烦死人了,可是打从小时候起人们就告诉我说凡是注定有一天要当国君的王子、公主都不该把心里的厌烦表露在脸上。我讨厌因为妈妈喜欢而经常在莱肯小教堂举行的那没完没了的唱经弥撒,不过嘴角上却像德于尔斯特伯爵夫人教的那样挂着微笑。我烦透了玛丽·亨丽埃塔每隔半个月都要举办一次的斯福尔兰科尼小姐的音乐会,但是,烦归烦,却得按照哥哥菲利普说的那样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同样是面带虚假的微笑,同样是圆睁着眼睛,年复一年,我都得装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强打精神地聆听表姐维多利亚为着同样的目的、为着让我学会当公主、为着让我在当上女王以后也能铭记在心而给我的忠告(其实只不过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她的导师、她所仰慕的肯德尔公爵、蓝土地骑士、我的父亲利奥波德那唠唠叨叨、千篇一律的说教罢了)。不过,维多利亚倒是当上了英国的女王,而我,尽管忍受了那么多的凄苦和烦恼,却没有当成任何人的女王。在把整个下午都用于弹奏和练唱舒曼的歌曲或者用油彩描绘维也纳圣乔治教堂或咱们乘着去马德拉岛、伊斯特拉半岛和达尔马提亚、马拉加的幻想号游艇之后,我重又从望海给父亲写起信来,告诉他那些爬满拉克罗马岛上房屋墙壁的葡萄叶铁线莲如今在望海教堂的四周繁衍起来,你是知道的,爸爸,我对他说,那个教堂的祭坛、讲经台、忏悔室、长凳、楹梁全都是雪松木的,全都是我亲爱的马克斯派人弄来的红色黎巴嫩雪松木的,我敢断定你会喜欢,因为望海很像温莎城堡,因为望海的塔楼很像辛特拉宫的塔楼,因为望海的窗户,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呀,爸爸?望海的窗户是阿尔罕布拉宫式的并连拱顶窗。每当他们让我背诵热马普斯战役11及攻克布鲁塞尔、奥尔良公爵在阿钦库尔战役12中惨败、征服者威廉13的黑斯廷斯大捷等著名战役的过程的时候,每当他们让我熟悉德·劳伦蒂斯的意大利南方十二省的弗兰茨一世、热拉尔14的法国查理十世在兰斯加冕、温特哈尔特的我的外祖父路易-菲利普和维多利亚及艾伯特访问法国、鲁本斯的天使向法国亨利四世15展示玛丽·德·美第奇16的画像等著名的欧洲王朝历史绘画以及所有提香和贝拉斯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