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望大公眼睛。可是,那并不是大公,那眼睛也不是他眼睛。这时候,他发现时间已经乱套,发现缓解并不接续在疼痛之后、疼痛也并非紧跟着火把对胸脯烧灼:在那他睁开眼睛就注定要忘得干二净整个谵妄和睡梦过程中最初和最后、也可以说唯感觉就是疼痛,发现除疼痛之外有过或未曾有其他感觉也只是不到秒钟里事情、只是从感觉到第次和唯次烧灼到睁开眼睛看见手里端着个热气蒸腾罐子医生之间那几分之秒里事情,他发觉医生刚刚
然有惰怠之感。那惰怠之感极为强烈,就像小时候有次他在湖边睡着之后身下堤岸剥落而变成叶土舟差点儿载着他去不返……这正是此刻他所求之不得,对,就睡在那桌子上、那床上、那坟墓里、那随便什地方,让死神将他带走,让死神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地将他裹挟而去。
他,墨西哥总统,瓦哈卡州长阁下,最高法院法官,华雷斯硕士,向早起而勤奋,向负责而认真,向遵守时间,向严于律己,居然也会有惰怠之感。是,不折不扣惰怠。那又怎样:让人人都知道好啦。
这才是事情真相,并不是他不能开口讲话,并不是他不能动手动脚,并不是他不能随意地睁眼闭眼:这切,他全都能够做到,只是不愿意去做罢,没有那个情绪,因为他只感到懒,懒得动弹。
因为,不管他怎说和怎做,将要对他这辈子——也包括他死——说长道短、称善斥恶是别人,而不是他。不是他,因为他将无权参与。
在他脑海中,梅尔乔尔和他用担架抬着吉耶尔莫。普里埃托迎着粼粼波光走在曼萨尼约海滨那天下午情景同他在新奥尔良码头漫步、帆影和雪茄青烟搅和在起。随后,他又记起初到瓦哈卡马萨先生家里并认识马尔加里塔小姐——她生得那白净——那天情景。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不愿意再去追怀任何往事……他不想——也不会去想——为自己辩白……让历史……对,让历史随便去评判他吧……个头戴黑色兜帽人走近前去,把松明火把放到他胸脯上:
“历史将宣判你有罪,贝尼托·华雷斯,”那人对他说道。
贝尼托·华雷斯感到阵剧烈疼痛。
这时候轮到手拿百合花头戴白色兜帽人走过去用百合花轻轻抚弄下他胸脯:
“不,贝尼托:历史将宣判你无罪,”那人对他说道。
于是贝尼托·华雷斯感到极大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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